不等沈绰翻脸,他改了口:“开玩笑的,我来你们这工作。”
“工作?”
“隔壁阶梯大教室,给法学系的学生上两节课,我们所跟你们学校法学系也有合作关系,所主任交代的任务,这次轮到我了,不能不来。”裴廷约说着站起身,高大挺拔、衣装昂贵,一脸精英范的男人,实在很抢眼,教室里还没走的学生都在偷偷打量他。
“一会等我下了课一起吃饭。”
交代完这句,这人进去了隔壁教室。
沈绰这才信了他真是来上课的,就不知道这种德性会不会误人子弟。
裴廷约授课既没课件也没讲义,连张纸都没带,往讲台前一站,直接开始。
内容围绕商事纠纷裁判处理的逻辑和要素展开,分享的都是他自己经手过的真实案例。
课堂上很活跃,长得帅的知名大律师,带了点冷幽默的授课内容,轻易就能抓住这些年轻学生的心。
沈绰站在教室后门边看了片刻,默默在心里评价了一句“骚包”,转身离开。
他回去了实验室,五点半时,裴廷约的电话进来。
沈绰已经眼熟了那串数字,转身回去办公室带上门,按下接听。
“我下课了,你在哪?”裴廷约张嘴便问。
“我晚上有点事,不去了。”
“有什么事连饭都不打算吃?”电话里裴廷约懒洋洋地道,“沈教授,你这借口找得不太好吧。”
“不是借口,”沈绰一本正经道,“真有事。”
“你现在在哪?实验楼?我过去找你。”
不等沈绰再说“不”,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沈绰有点无语,把手机揣回兜里,收拾东西拎着公文包下了楼。
刚到楼下就碰到裴廷约,他的车就停在实验楼外。
沈绰不想跟他在这纠缠,大步过去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座。
裴廷约回头打量了他一眼:“去哪里?”
“我要先回宿舍拿东西。”沈绰说。
裴廷约发动车子。
“沈教授也才三十岁,每天拎着个老气横秋的公文包,跟那些一把年纪的老教授一样,似乎没什么年轻人的活力。”
沈绰根本不想理他。
裴廷约:“不想听?那我跟你道歉好了。”
“前面左转。”
沈绰只说了这一句,给他指回去宿舍的近路。
下车时他留下句“谢谢”就打算走,被裴廷约一把攥回来。
“真不跟我去吃饭?”
“我说了有事。”沈绰视线下移,落到被他掌心扣住的手臂上,眼神示意他放开。
裴廷约却像没看见一样:“有什么事?”
“跟你有什么关系?”沈绰说得直接,他这人向来温和,从没跟人红过脸,这位裴律师大概是第一个,让他每次见了都压不住脾气的人。
裴廷约盯着他冷淡的眼,松了手。
“脾气还挺大,”裴廷约轻嗤,“真不怕我把你的性向宣扬出去?”
“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沈绰冷静问他。
“是没什么好处,”裴廷约说,“可我真的做了呢?真不怕?”
他的腔调散漫,像随口一说,但沈绰感觉得出,这个神经病或许真的会做。
裴廷约很有耐性地等着他改变主意。
“我买了套房,约了卖家六点半拿钥匙,他住的比较远,吃完饭再去来不及,我上去拿了购房合同就得走。”沈绰只能说了实话。
“走吧。”裴廷约停车熄火,也推开了车门。
沈绰一愣,裴廷约回头示意他:“我跟你一起上去。”
等到沈绰反应过来想后悔时,已经把人带进了家门。
裴廷约打量着他的住处:“你们学校职工宿舍条件够差的。”
沈绰没理他,拉开抽屉找之前放这里的购房合同。
隔壁又传来了杨文斌和他老婆的吵架声,断断续续、时高时低,还夹杂着孩童的哭声。
“隔音也够差的。”裴廷约道。
“之前跟你咨询怎么转移财产的那位,”沈绰撇嘴,“是他自己想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