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这一程他没来?过
到宿舍,李铭心?第一件事是抓烟。
烟这东西,不抽死不了,抽上?了又?离不开。有点烦。
她热得慌, 走出门又?回趟个头?,脱掉外套甩到床上?, 着单衣跑上?了楼顶。
暮色四合,冬风凉爽。
置身铅灰色的天台,李铭心?在大片深蓝橙黄错叠的云霭包围下,舒了口长长的气。这24小时神经一直吊着,怪累的。
楼顶中央有几个同楼的女生边说话边收被子,有说有笑的。她打了声招呼,转身猫到楼梯凸起的建筑物后,掏出了香烟和打火机。
打火机特劣质,黄塑料上?印着朵大红花,油不少,却按了七八下都没起火。
她抿着烟,一下一下烦躁地等?火。
终于猩红燃起,她迫不及待送上?烟头?,深闷一口。
这一刻,李铭心?想到了她的第一个吻。
也是点火的时候吻上?的。
风太大,他打不起火,她急着赶自?习,两?人心?头?窝着团青春的燥热,在打火机吧嗒吧嗒的按动中,唇与唇就这么纠缠上?了。那天他们没有抽烟,就这么毫无技法地接w,泄了顿火。
那段关系没有始也没有终,没有人说明白,就这么拦腰进入了这一阶段,间断重复他们迷恋的那个节点,等?考试结束,一切就悄没生息地灭了。
李铭心?这会儿一口一口地抿着烟,忽然觉得自?己真贱,抽几根烟就和人家亲。
同那个暴躁的“初恋”比,池牧之真的绅士太多了。
说实话,他真亲上?来?或者qi上?来?,她估计会稍微装一下,徒劳抵抗,做做样子,满足男性的征服欲。
但?他牵她手,陪她坐公交逛校园,真就让人不知怎么是好了。
一根烟尽,她打开烟盒扫了一眼。
还有十六根,差不多抽到考研结束。
够了。
李铭心?恶狠狠补了一觉,睡到晚上?九点多才起来?。
室友见她睡了,也跟着精神懒怠,刷了一晚上?微博。等?李铭心?恢复精力?爬下床看书,她又?困了。
睡觉不甘心?,看书又?看不进,压力?过大,室友哼哼唧唧开始哭。只要不学习,哭鼻子她都愿意。
她对李铭心?说,刚在微博发完疯,这会儿没地儿发疯了,只能哭。
李铭心?一边背题,一边给?她递纸,铁石心?肠得跟个教?导主任似的。
室友流着泪,一直盯着她,用眼神示意她跟她说说话。
李铭心?不擅长安慰女生,哄池念属于付费项目,不算在本能里。
她想了想,十分实际地提出了解决问题的办法:“其实你哭的时候也可以看几道错题。做闲事的时候记题目,比专门坐那儿记题目要记得牢。”
是经验之谈。
室友无语掖泪,默默坐回书桌前?,一个人哭了没多会,很快安静下来?。
发泄一遭,像把脑子里进的水流出来?了一样,一坐就是两?小时。效率奇高。做完一套模拟题回头?,李铭心?的座位空了。往上?看,人也不在床铺。
室友摸进洗漱间,对紧闭的那扇门兴奋道:“铭心?!我看进去了!呜呜呜!”
浴室里开着很小的水,听着像龙头?没关紧。
李铭心?“嗯”了一声,隔门说时间不早了,让她早点睡。
室友:“你干嘛呢。”
铭心?:“思考人生。”
李铭心?这段人生思考了半小时。
出来?时,虽脚下虚浮,但?神清气爽。
外头?室友们已经熄灯了。
为了不打扰她们,她就这么走到水池前?,开始刷牙。
在不开灯的空间照镜子有些可怕,人和鬼似的。不过李铭心?胆子大,不怕这些。她一边刷牙一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将眼睫、眉骨、鼻梁、嘴唇一一描摹,看完一遍,低头?吐了口薄荷沫子,又?抬起头?,继续看。
她反复审视自?己的脸,却越看越空白。
这就是一张普通漂亮的脸蛋儿,没旁的特别?的。她的五官既没有长出锋利的野心?,也没有表现出柔弱的娇媚。
她不知道池牧之盯着她的时候,看出了什么,能看出她内心?的贪婪吗?能看出她对他的好奇和欲望吗?
唔
她猜他不能。
旋即,水流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