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初静脑子里完全不敢想,弟弟失踪的这三天遭遇了什么,是不是还活着,是不是受过罪。不能想,一想就觉得全身每一块肌肤都在疼。
程泊寒垂着眼睑,默默注视着文初静,过了一会儿才安抚一样地说:“我找了当地蛇头,加大搜寻范围,他说不定好好待在某个地方。”
文初静没有说话,需要用力吸气才能压下不断抖动的肩膀。原本她以为自从父母去世后,她再也不必经历这种一颗心被揉碎了落不到地的凄惶不安。
可是现在,文乐知不见了。
程泊寒给酒店打了电话,让人送两杯热可可上来。
他刚从外面回来,身上带着湿漉漉的寒气。今天变天了,外面没有太阳,凛冽的风夹杂着小雨,打在房间窗户上,沙沙作响。
四周很安静,酒店套房里的香薰味道混杂着程泊寒低沉的声音,让文初静在短暂的情绪崩溃之后,勉强冷静下来。
“消息都放出去了,警方正在追踪。”程泊寒说,“黑市挂了悬赏,再等等,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文初静不是个柔弱的女人。她一个人能撑起文家偌大的家业,没点硬骨头是立不住的。她在得知文乐知失踪的第一时间,就带了心腹来d国找人。但毕竟人生地不熟,她通过文家私下的几支关系无果后,只能将所有希望都放在程泊寒身上。
程家的根基也不在d国,但这里有分公司,港口贸易和物流产业在当地不容小觑,甚至能和本土老牌资本打个平手。因此在d国的人脉和资源算得上邃密。
这次文乐知出事,程泊寒尽了全力帮忙找人。大使馆、警方、蛇头,甚至当地黑帮,程家都打了招呼。
d国是一个边境小国,文化杂糅,秩序混乱。文乐知要来这里参加古文字学术论坛时,文初静一开始是不同意的。
文乐知今年10月份刚刚订婚,原计划在12月圣诞节之前结婚。对于弟弟的婚姻,文初静是有点愧疚之心的,所以在文乐知多次表达想来参加论坛,并且保证自己不会乱跑之后,文初静犹豫了。
弟弟对学术的痴迷和投入,她都知道,而且弟弟从小到大是个乖学生,从不做出格的事。她想着,就算这个小国家再乱也出不了大事。
况且还有程泊寒在。
程家和文家在爷爷那一辈交好,程泊寒和文初静从小一起长大。程泊寒话不多,办事稳当,文初静信得过他,也一直把他当朋友。虽然两人毕业各自进入自家公司之后交集少了,但关系还算深厚。
所以文初静无意提起弟弟想来参加论坛的担忧时,程泊寒说自己正好要去梳理一下d国分公司的业务,可以带文乐知一起。
如今文乐知不见了,程泊寒难辞其咎。
“抱歉。”程泊寒说。他咽下一口热可可,甜度有点超标,喉咙里有一股奇异的甜腻,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沙哑和疲倦。
“是我没看好他。”他又说。
文初静摇摇头,她刚接到程泊寒电话的时候,就听对方道过歉了。她知道这事儿不能怪程泊寒。
文乐知22岁了,研一在读,是个大人,不是小孩子。这次来参加论坛,程泊寒带他一起上的飞机,帮他定的酒店,甚至安排了司机照顾他在d国这几天的行程。程泊寒很忙,作为姐姐的朋友,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十分尽心并且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