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满意的答案,程泊寒低头喝了一口茶,嘴角划过一丝不明显的笑意。
空气凝固了几秒钟,文乐知看着文初静若有所思的脸,有些底气不足:“姐,你同意吗?”
“你字都签了,还问我同不同意?”文初静没好气。
被说了一句,文乐知有些讪讪的。他只想快点离开,程泊寒定盯在他身上的视线太有侵略性,让他坐立不安。
谈话在文乐知加入之后很快结束。程泊寒离开前,跟文乐知说:“不送送我吗?有话和你说。”
一副十分温柔贴心的模样。
两人穿过廊道,不远处停着程泊寒的车。车和人一样,黑压压的,像一只蛰伏的兽,给人一种不确定且危险的感觉。
他们在一棵玉兰树下停下。这个季节的元洲是阴冷的,玉兰只剩下稀疏枝丫,向着天空延展开来,依稀还留有春天盛放过的痕迹。
文乐知身上裹了一件很厚的米色开衫,但他看起来依然很冷,在花砖上小幅度跺着脚,一时间被这冷意夺了思考,倒忘了害怕。
程泊寒看了他很长时间,唯一的念头就是想把这个人和这棵树一起,连根拔起,全都栽到自己院子里。
“明天上午十点,我来接你。”
程泊寒比文乐知高了大半头,体量上也比他大出半个人,看着人说话的时候,带着居高临下的压迫感。他不想每次都吓到人,刻意调整过语气,但效果不明显,说出来的话依然像是命令。
文乐知踌躇半晌,问:“做什么?”
“领证。”
“……可是,”文乐知傻了片刻,实在没法跟上程泊寒的节奏,但他又想,对赌协议和他自己如今都捏在程泊寒手里,自己其实是没有资格说不的,“是不是太快了?”
“你姐姐今晚会同意的,至于谢辞,你无需再见他。”程泊寒不满意文乐知的犹豫,收了收方才有点温存的语气和表情。既然人还没到手,那就没有心软的必要。
心软只会坏事。
“明天,我不希望见到任何意外。”程泊寒丢下这句话,突然靠前一步,扶住文乐知的后脑勺。文乐知吓了一跳,本能往后躲,却被一股力挟制住,动不了。
“明白吗?”程泊寒距离文乐知的脸很近,超出了社交范围,语气还是很平淡,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文乐知缩了缩脖子,两只手往上举起来,横在程泊寒胸前,好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短暂的22年人生中,从没遇到过这么赤裸裸的威胁和压制,也不知道一个人可以在瞬间从眼底涌出能把人浇灭的欲望和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