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前一晚,程泊寒打了视频过来,看起来情绪不高。
“你要出门?”他问。
“嗯,和同学约好了,出去玩儿。”文乐知说。他现在还是得压低了声音说话,嗓子听起来沙沙的。
“你身体还没好利索。”
“没事了,我姐说让我出去玩儿。”
意思是我姐都同意了,你就管不着了吧。
程泊寒果然不说话了。出院之后他求了好几次,文乐知始终不知可否。复合的愿景遥遥无期,程泊寒的心情原地踏步。
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说:“赔偿方案出来了。”
文乐知一愣,悄悄观察了一下程泊寒的神色,试探着问:“你要赔很多钱吗?”
“对,”程泊寒点点头,“很多。”
程泊寒对于钱财一向不怎么在意,不仅是因为他有钱,还是因为钱财在他手中只是可以自由掌控和增减的数字。他看重钱,但并不爱钱。
文乐知头一次见他因为钱露出了这种凝重的表情,心里一沉,话没经大脑就说了出来。
“那……你要破产了吗?”
程泊寒眼角抽了抽,沉默许久之后说:“对,你以后要卖洗发水养我了。”
文乐知:“……”
机场人来人往,几个同学提着大包小包在安检处集合完毕。托运完行李,他们便一起排队过安检。
这时候,何晏突然把文乐知拉过来,踮着脚往后看。
“看什么?”文乐知也跟着他往后看。
“我被你们家程总搞出阴影来了,生怕他和上次那样突然出现。”
文乐知被逗笑了:“他最近很忙,顾不上监视我了。”
“真的?这次他不会再跟着了吧!”
“不会的,你使劲看看,哪里有——”文乐知歪着头往后看,一句话没说完就被噎回去了。
上午十点,机场大厅内旅客行色匆匆。几十米外的廊道处,程泊寒站得很直,正盯着文乐知看。
他没往前走,也没说话,就只是定定看着。隔着人群那么远,明明看不到表情,文乐知就是知道他委屈,跟真的破产了似的,好像机场每个人都欠了他几百万。
文乐知的笑容僵了僵,回头看一眼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的何晏,说:“你们先进去,我过去和他说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