楸楸看他,“你先说。”
“她说——”几乎同时出声。
话音一顿,裵文野看着她。
楸楸扑哧一笑,“你先说。”
“她说你喜欢一首歌。if you want 。”
“是。”楸楸讶然。
她还以为慕玉窠会说她有一个从国内来的朋友,可转念一想,慕玉窠多的是从国内来的朋友。
“当时有个朋友失恋,半月走不出来,有天终于决定忘记前度,开了个party。”
“还没走出来就开party?”楸楸失笑,这和半路开香槟有什么区别?
“是啊。”裵文野也笑,“我那时信了,和几个朋友拿了乐器过去,大家在唱歌,我们伴奏。喝酒喝到上头,有几个人哭了,抱在一起鬼哭狼嚎。”
哭得人耳鸣在震,裵文野受不了,躲到楼道去静静。没过几分钟,慕玉窠几人也跑出来,几个人在楼道里抽烟。
忽然有个没哭、但被屋里气氛感染了的朋友唱起了这首歌,唱着唱着,慕玉窠说:她有个朋友失恋了也爱听这首歌。
“什么?”楸楸一愣,“我哪有失恋过?”
裵文野想了想,“be disappoted a love affair?”
对恋爱感到失望,这句话亦有失恋的意思。
“也可以这么说啦,不过是前者,我……没想过再谈恋爱。”楸楸别开脸,“而且我喜欢这首歌,只是因为副歌那句‘if you want ,satisfy ’,”她说着,看向裵文野,用普通话重复一遍,一本正经,“如果你想要我,就满足我。”
“当然。”裵文野说,“轮到你了。”
居然被一句带过。楸楸心里郁悒,再度别开脸,后头不知何时多出几个人,白人亚裔面孔都有。
轮到她。
“怎么,不想说?”裵文野微垂眼睑看她。
她回过头,伴随着一个深呼吸和低叹气,似乎在这一刹那做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决定。
烟灰
◎「阻断剂」◎
在那之前, 一切如常。
楸楸跟他说,在真正认识他之前,身边的人都是怎么提起他的,无非就是他长得好看, 身材好, 运动员退役,家里很有钱这几点。慕玉窠听人说起他, 会补充一些帮他说好话, 譬如他私生活也没有传闻中那么乱, 做饭好吃倒是真的。
或许还说过一些别的,可她那时候根本不认识他, 裵文野这个名字,和她曾经见过的脸划不上等号,她自然不会过多关心。
轮到楸楸发问:“你和玉窠是怎么认识的?”
“说来话长。”他说,“你可以回去问慕玉窠, 她会告诉你更多。”
“这是他的原话?”
视频里, 慕玉窠一口咬着汉堡问。
距离那天过去半月,慕玉窠仍在国内, 楸楸在公寓里吃着外卖送来的料理包意大利面, 心里已把这家快餐店拉黑。
“是啊。”她使着叉子卷面条,“听上去那天状况频出?”
慕玉窠点点头:“确实发生了很多事。”
2015年冬, 揪揪在国内念高三,慕玉窠在美国念高三。后来她去美国念高四, 才跟慕玉窠认识。
“所以你们是2015年认识的吗?”揪揪将平板摆好, 摸来手机, 重新点个能吃的外卖。
慕玉窠点头, 嗯了一声, 说:“有钱人不都习惯抱团,待在一个圈子里混吗?裵文野也不意外啊,或者说,是因为有钱人都想要跟他交朋友吧?反正他刚来那会儿就已经很出名了,很多人找他合照发ig什么的,轰趴基本都会邀他的。”
说完这一段,她埋头咬了一口汉堡,又说,“不行了,你等我吃完再说。”
“那你吃完。”楸楸无所谓道,决定还是吃楼下中国夫妻开的寿司店,送外卖很快。
不知道是汉堡太小,还是慕玉窠着急分享这个故事,总之没一分钟,她便吃完,将塑料纸团着扔进纸袋。
她收拾着桌面狼藉,边说:“事情是这样的,你也知道我喜欢混迹各种party嘛,交友很重要,你懂的,主要是混个面熟。有回elizabeth生日,在她家里办了生日趴,你还记得elizabeth吗?”
楸楸动作一顿,停下点外卖的手,思忖着,伊丽莎白?好像记得。她迟疑道:“就是那个吸到瘦骨嶙峋的白女,是不是?”
“对,就她。”慕玉窠说,“但当时她还没有瘦骨嶙峋,现在真的像鬼一样,上次见她,还是去年,头发大把大把的掉。据说现在已经在戴假发了。”
“行,继续说。”楸楸继续点外卖。八爪鱼寿司好吃,焦糖三文鱼寿司好吃,焦糖蟹脚寿司好吃,焦糖虾也好吃……
慕玉窠回忆着:“那天我和同学作伴去的,这位同学是个韩裔,已经回韩国选秀出道了。我们还带了礼物,那天party不只有高中同学,还有很多周围的大学生,成年人,她哥哥的朋友,朋友的朋友,但是情绪都不怎么稳定,你懂的,我们实在待不下去了,也没想着要跟elizabeth告别,不然她肯定不让我们走,所以我们偷偷从后院溜出去。”
结果车子怎么都打不着火,慕玉窠气急败坏,下来检查引擎,踢了车子一脚。
“你情绪听上去也不怎么稳定。”楸楸点好了寿司,弱弱道。
“废话,那种情况烦死了,你在你也好不了。”慕玉窠说,“就是这个时候,我的这位韩裔同学扯了扯我袖子,说那边有个中国人,让我过去套一下近乎。”
慕玉窠顺着她口述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一个亚洲面孔的男生蹲在路边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