裵文野下班回到家, 游完夜泳, 第二天还要上班, 准备洗洗睡了。倘若卓至不是他表哥,他不可能来。看在姑姑的份上。
“某提。”卓至甩了甩手,说别提,不乐意他岔开话题,又指着楸楸离开的方向,“果条女我见过,系你电话度。”(那条女我见过,在你手机里)。
裵文野瞬间皦然,服务员这通电话为何会打到他这里来,原来是卓至特别叮嘱的。
“你边忽盵过我手机啊?”裵文野问他什么时候看过他的手机。
“有一日,你摞住个手机眼耷耷咁,我靠埋一睇,就佢。”卓至喝到大舌头,但还是斩钉截铁道,说着有一天,他拿这个手机,眼呆呆的看傻了,他走近一看,就是刚才那个女生的脸。
“?”裵文野不知道卓至说的有一日是什么时候,但他确实有上过ig。
“跟住嘞?”他再问卓至。眼耷耷,然后呢?又能做什么?
卓至感到费解,“有缘咯,你唔想做翻d乜野啊?”有缘啊,你不想做点什么吗?
裵文野深呼吸叹口气,站起来,“米搞。”(别搞)。
“走啦。”他又说,“饮到似只猪咁,我系女人都唔你。”(喝到像猪一样,我是女人都不cial/理你)
在卡座休息了一会儿,卓至好很多了。
其实在裵文野来之前,他就已经在厕所吐过两轮。
他今天出来喝酒,也没什么大事,主要是被喜欢的人拒绝了。
“你还四更我说回普通法吧。”卓至说,“奏么就素嗦不好呐?”
离谱。
裵文野走在前,懒得理他。
卓至告白屡次被拒。裵文野有所听闻,其中一条被拒的理由是,该女生觉得卓至的普通话不行。
其实女生也是本埠人,理论上会说粤语和英文就够了。然好巧不巧,该女生的大学是在内地上的,有许多内地朋友。
她嫌卓至一口‘港普’,在她的朋友面前丢脸丢大发了,且以女生的自身条件,找个精通四国语言的男生都是洒洒水的,她看不上卓至,很正常。
尤其卓至苦练国语已久,依旧磕磕绊绊,怎么看都怎么不上心。
不过他这个表哥,语言天赋一直不高,每年大家族团聚,都能听姑姑挖他痛脚,三岁只会叫爹地妈咪,五岁只会说一句“what&039;s your na?”
长到现在,只看得懂繁体字,会个粤语,大学英语水平,现在也已忘得七七八八。
不过没有人会取笑卓至是个笨蛋,因为他虽语言天赋不高,却是个博士生,在他的专业领域,人家头脑还是挺灵光的。
离开酒吧,表俩个顺着街道,走出步行街,往停车场的方向走。然而没走出两分钟,对街传来快要突破天际的谩骂声。
“啊,那个不是……”卓至拍着他的肩膀,指着对街,两女一男的方向。
楸楸。裵文野早看到了。还有刚才的大学生。
楸楸双手环胸站在灯杆下,事不关己的冷漠模样,与方才离开酒吧前的放纵是大相径庭。
另一个女人说着粤语,嗓门大得很,都不用走近,就能听清她在说什么。大意是女人扯着喉咙喊,男人找小三,呼应着街上的人快来看。
男大学生气得脸红脖子粗,指着她鼻子说,他们都分手半年了,让她要点脸,别把脸面都撕破了。
女人反驳说她并未答应分手,所以不算,他就是在出轨,也不是第一次出轨了。
男女凑得很近,男的恼羞成怒,狠狠推了女人一把,把女人推倒在地。
“你在这等着。”裵文野对卓至留了这么一句,而后大步流星地朝那个方向走过去。
楸楸很快就注意到他的身影,原本是在看戏,见他过来,也不看了,就看他。
裵文野过来了,并未说话,一声不吭拉起她的手腕,就往回走。
“哎!”女人见‘小三’要走,仇恨转移,注意力直接从男大学生转到楸楸身上,从地上爬了起来,就朝她冲过去,裵文野回头来,整个人不怒自威,女人心里一吓,又被男大学生拉住,大骂一句“你要点脸行不行!”,好险没追上去当街撕头花。
经过卓至,裵文野冒出一句“我表哥”,然后就没下文了,继续往停车场的方向走。楸楸的手腕被他拽着,没有拒绝的意思。至于表哥,不怀好意地笑了一下,立马跟随。
裵文野今天依然开着那辆地狱猫,这辆跑车,保养得依旧得当,跑起来时一直猫猫叫,嘤嘤嘤个不停。
将卓至送回了家,接下来要送楸楸。俩人依然不说话,将车开出街头,停了,裵文野下了车。
因着还坚持‘决裂’,楸楸都不好问他去哪里……哦是去苡橋药店。
楸楸一双瞳仁黑不溜秋,视线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到他进了药店,便定定停在那里,透过玻璃窗看他与店员交涉,说着什么,手里接过一盒药,到收银台付钱,紧接着推开玻璃门,他从里走出,手里拿着一盒药,一瓶水,太远了,看不清是什么药。
回到车里,车门关上,太黑了,依旧看不清。
“吃了。”裵文野扣出药丸来,递给她。
“我刚喝过酒。”楸楸提醒他,心不在焉地想着,这是什么,□□吗?□□吃了也没事的吧?她不介意吃这个。
“不关事,这是阻断药。”裵文野扭开了瓶盖,伸出去。
噢!楸楸抬眼看他,“你觉得我有病?”
“阻断药。”裵文野强调,“没病才会吃。”
“也不是,我还是有病的。”楸楸默默别开脸,这个牛角尖她钻定了。
“吃了。”裵文野再说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