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已经烧到尾巴,徐知凛在烟灰缸里摁灭:“应该差不多了。”
垫的纸不够湿,他拿起杯子往上面浇点水,只是这么一低头,后脖子上那点痕就掉出衣领。
江廷连看两眼:“你这伤好得够慢的,猫也就抓这么深吧?”
徐知凛没理他,直起身说:“你可以回去了,告诉宝琪,以后对外人嘴严一点。”
妹妹干的蠢事,当哥的也连坐,江廷没办法,只能灰溜溜走了。
他车子离开时,杨琳正好进到电梯厅。
an这边,想想也有好几年没来了。
她被助理下楼迎接,又被带往办公室,胸口心跳急撞,在期待什么,自己也说不太清。
敲开办公室的门,徐知凛刚从最里面走出来。
他换了一身休闲装,看起来要去打球。
杨琳走过去,到沙发旁边,就见桌子上摆着一台pos机。
徐知凛理完衣领,指了指那台pos机,把陈启刚才要的数报给她:“我已经垫付过了,你可以直接刷卡。”
“……什么?”杨琳愣住。
“陈启要的钱,人是你找的,这个钱当然由你出。”
“什么钱?我凭什么出?”杨琳眉头死皱。
徐知凛点点头:“你也可以不出,但你改了遗嘱的事,明天就会有人联系蔡家。”
好像趔趄了下,杨琳扶住沙发椅背。
徐知凛拉开抽屉,选了只表戴上:“蔡思慧快回来了吧?喜达的董事会马上也要开,她肯定很愿意听到这种消息。”
蔡思慧,是杨琳的小姑子,跟她老公是龙凤胎。
蔡家最讲公平,股权资产,代代都是儿女对半分的,但杨琳不愿意,于是在遗嘱上做了点手脚,趁家公病糊涂的时候让签了。
改遗嘱这种事,被查出来的后果,直接就是丧失继承权,一毛钱一分股都没有。
“呼”的一声,抽屉重新合上。
杨琳被震回神,咬牙还想说什么,徐知凛告诉她:“没必要否认,你敢做这样的事,就要有被人知道,被人揭穿的准备。”
他不是信口开河的人,没有证据,不会拿出来说。
这一点,杨琳也清楚。
她死死捏住椅背:“那你为什么要给姓陈的钱?他是沈含晶的爸,就算养他,那也是沈含晶的事!”
时间差不多,徐知凛打电话把助理叫进来,看一眼杨琳:“宝琪只告诉你,当年我爷爷查过陈启,但你们肯定不知道,陈启跟她没有血缘关系。”
杨琳不信:“你怎么知道没有血缘关系?我看就是亲生的,不要脸的底子一模一样。”
“我也不记得,你又干过什么正大光明的事?”徐知凛去拿车钥匙。
杨琳气息急促,脸色一瞬很难看:“你就那么喜欢她?到现在也还是?”
拿钥匙的动作迟滞了下,徐知凛顿了顿:“我说过,跟你没关系。”
他说走就走,办公室里,只剩杨琳和助理。
助理客气微笑:“杨小姐,我替您刷卡。”
杨琳吸气:“我没这么多钱。”
“没关系的,我可以陪您回去拿。”
一下子,杨琳气都岔了。
所以这是什么意思,拿她的钱,换沈含晶一个清净吗?
杨琳实在是气不过,但闭上眼仔细想想,她那个小姑子强势又有能力,撕起来一家子都怕,而她老公蔡阳晖看着温柔体面,其实花销大得不得了,公司又没有什么业绩增长,如果这种事真被抖出去,她真的什么都别想。
走投无路,只能花钱消灾。
喉咙苦得冒烟,杨琳抽出卡,看着助理过磁,又抖手输入密码。
清脆的打印声,小票出得很快。
an旗下会所的会费,一年就是七位数,再存点到消费帐户,签一张艺术品寄卖的单子,头目马上就有了。
江廷这边,赶在晚高峰之前,人到了春序。
一上楼,就看到妹妹坐在办公室,桌子上全是食品包装盒。
“你怎么又来这里了?”他推门,眉头可以夹死苍蝇。
江宝琪指指桌面:“我来看你啊,给你送下午茶好不好?多惦记你。”
“我用你惦记。”车钥匙和手机一扔,江廷把人抓过来:“你是不跟杨琳说过什么?”
“什么?我跟杨琳都闹掰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啦?”江宝琪扭扭肩,拿过一盒马卡龙:“哥,刚烤的,好吃。”
瞧这心虚样,江廷正想说什么,余光瞥见沈含晶出现在走廊,愣是盯着她走过去,才悄悄问妹妹:“当年查她妈妈的事,你是不跟杨琳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