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这回隔的时间有点长, 过很久, 壁灯再亮起来的时候, 沈含晶手都掉下床边。
徐知凛分开来,人也有点卸力。
他倒在枕头上,一条手臂横在额头,闭会眼。
其实那天在徐宅,他们说过什么,他爷爷都录了给他听。
就今天他还被叫回去一趟,离开时,老爷子在后面厉声喊他:“徐凛,我是你爷爷,听我的话我不会害你!”
……
晕沉沉的,徐知凛坐起来,顺便抱旁边那个。
沈含晶已经在做梦,眼皮支起一道缝,含混不清地说:“我不弄了……”怕他再拿装备,抬腿勾住他。
迷迷糊糊,徐知凛好笑地把她手臂捞起来,放进被子里,干脆就这么躺了。
灯关掉大半,借那一点光源看她,细微的骨骼折角,单薄的口唇。
人白,汗都有点反光。
伸手过去替她擦汗,她大概以为在摸她,发出点无意义的鼻音,往旁边动了动,侧脸找他的手。
徐知凛忽然想起在庐城,酒吧那晚她也是这样,慢慢躺进梁川的手掌心。
历历在目。
动作停顿,过一会,徐知凛指尖向上,重新摸索到鬓角。
要说记恨,的的确确有过,毕竟当时找她回来,是想看她被折去棱角的样子,想揭开她的创面,看她后悔甚至绝望。
但到现在,要说错其实也没有哪一步是错的,毕竟是他自己忽略了一些事。
比如跟她在一起,她不用记起什么,他已经被迫一遍遍回到过去,在情感惯性的作用下,越滑越深。
……
被子盖得厚,沉沉的压在身上。
沈含晶感觉有点热,把脚伸出去一点。
想醒的,但醒不过来。
梦像巨大的网,黑乎乎的,她站在网的这边,而徐知凛像个瞎子一样在黑暗里摸索。
情景再转,他泡在水里,满头满脸的伤,怎么也叫不醒。
一个激灵,沈含晶陡然睁开眼。
半夜太安静了,静到能听见她小口喘气,听到她心跳乱撞。
呆呆地躺一会,沈含晶从床上爬起来。
本来想去洗手间,却又忽然睡在旁边的人有点不对劲。
她凑过去看看,伸手摸了下,再轻轻推他:“知凛。”
徐知凛从鼻腔应她一声,但没睁眼。
沈含晶把灯调亮一点,再用自己额头试他温度,最后起来去找药箱。
好在家里东西都齐的,温度计一上,确实在发烧。
于是找毛巾找冰袋,把他拍醒给吃点药,过会再测体温,来来回回的。
守着个病号,后半夜没再睡着。
天亮时分,徐知凛体温终于开始往下降。
“我就说你感冒,你怎么半点没反应?”沈含晶有点无语,这么大个人了。
“我吃过药,以为只是咳嗽。”烧一晚上,徐知凛声音都像在沙里淘过,低低刺刺的。
沈含晶把水银甩回去:“今天别上班了,在家休息。”
“那你呢?”
“我不是人啊?照顾你一晚上,我也要睡。”沈含晶没什么好气,趿着拖鞋出去倒水去了。
这病假一休,就是好几天。
但两人毕竟都有工作,又都丢不开手,就算不去公司,该处理的还是要处理。
于是很快,就成了居家办公模式。
这天午睡一会,收到江宝琪信息,好几条。
徐知凛还没醒,沈含晶走到客厅阳台,先听她发的语音。
前面两条都是牢骚,就一条说基本确定小三地址,但又觉得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沈含晶问。
江宝琪回忆说:『我前天过去看到蔡阳晖,他好像夜跑,不知道怎么也拐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