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辛年嗓音淡淡,眉宇间已然有了几分不悦,视线落在那醉酒的中年男人身上时,眼底的冷意便即刻溢出,“冲她瞎嚷嚷什么。”
欺负她跟前没人是不是?
酒店工作人员也很快的围过来,在旁边极力解围。
那对中年夫妻是这家酒店老板的朋友,而跟前这个男人,看上去也不像是好惹的主。
聂辛年视线从地上那花瓶碎片一扫而过,随即看向跟前的蒋小舟,上下打量几眼,确认她没有再次受伤,才沉了沉嗓音,问了句,“刚刚怎么了。”
男人目光灼灼,她不太敢去看,微垂下眼眸,“我没站稳,碰倒了花瓶。”
没有站稳,又怎么会平白无故没有站稳。
他皱了皱眉,语气里有些自己都没有发觉的紧张,“怎么了,脚上的伤还是很疼吗?”
他的话,点到为止
“不是。”她急忙摇头,抬头的瞬间就正对上男人看过来的眼神,连带嘴里的话都变得磕磕绊绊,“是,是她刚刚推了我一下。”
蒋小舟也只是实话实说,这位中年妇女刚才分明不是无意碰到她,而是力气很大的推了她一把,她才会没有站稳,然后碰翻了白瓷花瓶。
她的话,轻轻的落在这大厅里,却在男人这里,激起来不小的波澜。
聂辛年视线在那对中年夫妻之间打量,然后看向旁边餐厅的服务人员,薄唇轻启,“这个花瓶多少钱我赔,但是他们两个,今天必须向我的人道歉。”
是他带着蒋小舟出来的,还能随随便便的让人给欺负了?
餐厅服务人员也是一脸的为难,尚未吭声。
那位中年男人借着酒劲,硬是要为自己的妻子出头,仗着自己认识这家餐厅的老板,眼角眉梢浮现几分得意姿态,“你算是什么东西,年纪不大,口气到不小。”
聂辛年比他要高出半头,在气势上就已经占了优势。
此时男人微垂下眼眸,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意思,他什么也没有说,却看的让人心里发毛。
金秘书在旁边也插不上话,倒是村长在包间里等的着急,想着出来看看人到了没,结果,就在大厅里看见这种对峙的局面。
村长表情变得有些严肃,匆忙走过来,问“发生什么事了。”
聂辛年倒是给他这个面子,简单解释了几句,“我的人昨天受了点伤,碰不得,可是刚才如果我迟来一些,就说不准要发生什么了。”
他一口一个“我的人”,听在蒋小舟耳朵里,却觉得半边脸颊都在发烫。
这字里行间,竟有几分该死的宠溺是怎么回事?
聂辛年三言两语,村长经过这两天跟聂辛年的谈话,也知道他不是什么无理取闹的人。
而跟前这对夫妇,平时嚣张跋扈惯了,但也不干什么坏事,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干预不着。
但今天千不该万不该,却偏偏惹了不该惹的人。
聂辛年的耐心经不起几下消耗,他抬手看了一眼腕表,洋洋洒洒撂下几句话。
“如果十分钟内我听不到这两个人的道歉,那些关于凰锦计划的合同我也还没签字,趁早作废,就按照原来达成的协议,到时强制拆迁。”
他的话,点到为止。
如果十分钟内听不到这两个人的道歉,那就按照聂三众之前签订的协议,昨天便是最后期限,别说是这个餐厅,就连整个村子,他都能合法的夷为平地。
那个中年男人听到这句话,整个人的酒劲荡然无存。
昨天就听说三众一投的新任总裁亲自来谈这件事情,拆迁的事也大有转机。
只是万万没想到,那位新上任的总裁此时就站在自己跟前,手里拿捏着整个村子存亡的命脉,而自己刚才却说他算是什么东西?
事到如今,村长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对着那对中年夫妻轻叹了声,“你们,好自为之。”
在他心里的位置
那个妇女首先慌了神,早知道这姑娘这么大来头,说什么也不会误会她跟自己的老公有关系,更不可能伸手推她那一下。
“对不起。”中年女人胳膊肘动了动身旁的老公,示意他跟着自己一起道歉。
如果因为他们今天的举动,导致这个男人反悔强制拆村,那他们两个,岂不成千古罪人了。
那名男子也很识趣的垂下脑袋,说了声对不起。
聂辛年看他们两个人态度还算陈恳,也没继续不依不饶,便让他们两个先走了。
村长在旁边默默擦了一把冷汗,最怕的就是这个时候节外生枝,这可关乎着整个村子的命运。
如果在场的人只听懂聂辛年刚才的话里那一份态度的强硬,而金秘书,却更能听懂他那一番话里,所做出的取舍和放弃。
关于凰锦计划,是从聂辛年上任以来就开始着手的事情,关于南海湾的拆迁的问题,也一直不闻不问,表现得漠不关心。
但其实一直在寻找另外的方法,用来代替这次拆迁,而凰锦计划,就是聂辛年这些天加班加点,不眠不休寻找出来最好的办法。
也是一次利润翻倍,在公司站稳脚跟的翻身之仗。
可是这么些天的努力,他就要因为这一句道歉,说不要就不要。刚才男人那话语一出,金秘书在旁边除了震惊就是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