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抓住命运仅有的一根稻草,哪怕来路是深远,我也要努力向上爬,只有爬的越高,赚的够多,我才有资格、有底牌,去做我想做的事。”
“没钱,谈什么梦想?谈什么未来?”
“……”
江昭意没说话,只静静看着逢兮,她没经历过逢兮那样的人生,未尝过她的苦难,便不能对她行为进行评判。
逢兮朝江昭意张开双臂:“抱一下,祝贺我的人生,从今天起,将开启新的篇章。”
江昭意笑了笑,伸手抱住逢兮,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语气温柔地祝福:“兮兮,祝你未来一切顺利。”
“今天以前,我很讨厌平京。”逢兮声音微哑,细听有些哽咽,“但现在,我好像没那么讨厌它了,至少…至少在这儿,我遇见了我最好的朋友。”
江昭意鼻尖微酸,想抱紧逢兮,耳边响起一道低沉懒散的嗓音:“你俩还打算抱多久?”
江昭意循声看去, 裴延站在不远处台阶上,身后是一盏庭院灯,冷调白光打在他身上, 碎发青黑, 望向她的黑眸明亮又深邃。
“我再不松开你, 怕是裴少爷要醋漫锦嵩山了。”逢兮笑着松开江昭意,和裴延颔首打了招呼。
裴延走过来,揽住江昭意的肩, 看着逢兮说:“他打算做的那些事,你知道吗?”
“跟我有什么关系。”逢兮语调毫无波澜。
“得,自作多情。”裴延挑眉一笑, 语气讥嘲。
江昭意没太听懂两人对话,但她细心发现逢兮在听见裴延说话是, 神情有一瞬呆滞。
逢兮和两人叙旧两句就离开了,江昭意被裴延牵着往回走,裴延问她:“刚怎么没回消息?”
听见这话, 江昭意才想起刚才出来太匆忙, 手包给落下了,唇角略压, 说:“我包忘在包厢了。”
裴延打了个电话, 牵着江昭意的手,站在台阶上吹风, 旁边是一簇簇葳蕤的灌木丛, 草坪灯从里照射而出,散发着幽幽的绿光。
江昭意和裴延说了逢兮要退圈出国留学的事儿, 裴延听后,凉凉地笑出声:“有人中年叛逆, 结果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江昭意眨眨眼,有点儿懵,“什么意思?”
裴延摸了摸她柔软长发,说:“你甭管这些,最近裴家会出一些事儿,我可能得忙一段时间,等处理完,挑个合适时间,我正式上门拜访。”
江昭意直觉裴家接下来会出的事儿,可能和陆政屿有关,但她没多问,只乖乖点头应好。
很快,江昭意手包被刚才包厢见过的许京闵送了过来,江昭意接过,笑着和许京闵道谢。
“甭客气,三嫂。”许京闵笑得疏朗,看向裴延说,“三哥,你猜我刚过来遇见谁了?”
“谁?”裴延正给江昭意整理耳边碎发,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裴牧迎——!”
裴延淡淡哦了一声,牵起江昭意的手,从许京闵身边走过,懒懒撂下两字儿:“再见。”
接下来几天,江昭意和裴延白日自驾游去山顶看日出,晚上回山庄泡温泉,有时也在房间待上许久,基本上每一个地方都留下了两人相处的痕迹。
离开山庄前一天晚上,江昭意收到逢兮发来的消息,让她帮忙去陆政屿那儿取个东西,江昭意答应下来,去陆政屿那儿取走了一串沉香佛串。
离开时,陆政屿叫住她问:“她什么时候走?”
“不知道。”江昭意摇头。
江昭意取回逢兮的佛串,给她发消息东西拿到了,逢兮回了一个好字,江昭意收起手机往房间走,不经意间抬头看见从餐厅出来的裴牧迎。
出于礼貌,江昭意和裴牧迎打招呼:“裴先生。”
然后就要离开。
裴牧迎想起这段时间家里传言,裴延和江昭意在一起的事儿已经定下来了,有不少人明里暗里笑他,即使被认回裴家又如何,还不是比过正牌大少爷。
一阵无名之火升起,裴牧迎叫住已经走远的江昭意:“江小姐,等一下。”
江昭意停下脚步,回头看过来,问:“还有事吗?”
裴牧迎上前几步,走近江昭意,与裴珩几乎如出一辙的眉眼没办点儿温和之意,阴郁又扭曲,他看着江昭意开口:“你知道裴珩是怎么死的吗?”
“……什么意思?”江昭意蹙紧眉心。
不远处,房间门打开,门后灯光倾斜一地,裴延踩着昏黄的光走出来,看见远处相对而站的江昭意和裴牧迎,正要上前,便听见一句——
“裴珩,是因为裴延才死的!”
裴延脚步停顿,僵在原地,过了许久,眼皮似乎能动了,慢慢抬眼看向远处那抹纤瘦身影,江昭意背对着他,乌发柔顺垂在肩侧,清冷又漂亮。
裴牧迎说出这句话后,恶劣地看着江昭意:“到如今,你还要喜欢裴延,和他在一起吗?”
风从远处吹来,带着夏夜的燥热。
裴延站在原地,下颚绷紧,唇角抿成直线,明明是盛夏八月的夜晚,他却如坠冰窖,不知该怎么办,只能怔怔看着江昭意背影。
像是审判台上等待判刑的囚徒。
静静等待江昭意出声。
江昭意先是愣了下,然后讥嘲笑出声:“裴牧迎,你这挑拨手段好低级,有空,多看两部宫斗剧,或者买点儿猪脑吃,毕竟,吃哪补哪。”
裴牧迎瞪眼:“你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