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敲了好一阵的门,弄出来的动静没有引起明决的注意,反而把楼下的关先生给吸引了上来。
“施先生?”
关先生站在楼梯上,看了一眼他身上的伤后,有些惊讶地问:“你怎么了?”
施世朗一见到他,立即欣喜起来,转向他问:“关先生,你有看见明先生吗?我站这里敲了半天都没人应门。”
关先生抬头望着他答:“明先生不在屋里。”
施世朗急切问道:“他去哪里了?”
“不是,”关先生更正自己的说法,对施世朗说,“明先生退租了,他走了。”
闻言,施世朗感到一瞬的昏眩。
过了几秒钟,他缓和过来,面色恍惚地回过神来,看着关先生,轻飘飘地问:“他走了?”
“是啊,”关先生点点头,“明先生应该是搭傍晚的邮轮出发的。”
“他有说他去哪里了吗?”施世朗问他。
“没有,”关先生摇摇头,“明先生只说他要离开这里,去一个没去过的地方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
一听到这四个字,施世朗心里顿然生出一种无言的凄意。
片刻之后,吴舒平拍了拍他的肩,轻声对他说:“世朗,我们走吧。”
施世朗靠在他怀里,很轻地点了点头。
“好。”
车子里,施世朗靠在后座的窗边,双眼黯淡地看着外面的夜色。
这个时候已近午夜,天黑得深不见底,少有的几颗星星看上去是那么的遥远寒冷。
路边的树影就像生命里那些匆匆而别的韵脚,昏暗瘦枯得可怜。远方现代建筑的黑色轮廓常从施世朗的眼前过去,他却没有心思留意它们。
快到码头的时候,施世朗把头发后面扎着的那个发圈拿了下来,用手将它按在车窗上,静静地盯着它看了一阵后,心里忽然觉得有些滑稽,抿唇笑了笑。
他还以为,太阳升起来后,这将会是他与明决两个人的开始,没有想到,这是他们之间的彻底结束。
他和明决之间的所有可能,都在这一场风波中,永远画上了终止符。
三年后,枫丹白露镇。
毗邻森林的小公园里,天气刚好回暖。
离草地不远有一面小湖,被倒映的森木染得透绿,放远看,好像一颗没有杂质的、低调的沙弗莱石。
周围一片寂静。
人坐在休息的长椅上,偶尔能听见刮风时森林里翩跹而来的树叶声,还有隐隐约约的鸟鸣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