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金贵两口子冷静下来,也觉得把媳妇就这么扔了太亏了,那可是花了十块钱和五块衣料、一袋大米换回来的媳妇。
这事只得暂且作罢,但他们一家的噩梦却没有结束。
之后林麦又“神志不清”地拿着菜刀追着吴金贵两口子砍了好几次。
从村头追到村尾,又从村尾追到村头,台词不变,撕心裂肺地质问他们为什么要虐待自己。
这种戏码上演了几回,吴金贵夫妻两个几近崩溃。
因为林麦的疯病不分昼夜,经常搞夜间突袭。
睡得好好的,被人用刀追着砍,那滋味不要太酸爽。
再加上林麦还有一次放火烧屋的行为,虽然因为及时发现,没有酿成大祸,可是全家都吓坏了。
姚翠花再也无法忍受,吼叫着让吴晓茧把林麦赶出了家门。
林麦却不肯走,坐在她家院门前哀哀地哭泣。
村长和乡亲们都跑来劝说,吴金贵两口子十分被动地让她进了屋。
不光吴金贵两口子被折磨得快疯了,就连吴晓茧也顶不住了。
有时夜里睡得好好的,家里藏得紧紧的菜刀也不知怎的就到了死贱人的手里,还抵在他脖子上,几次三番把他吓得魂飞魄散。
他还不明原因地拉了好几次肚子,怀疑是林麦下的毒。
赶又赶不走,又净在家里作妖。
吴晓茧败下阵来,只得偷偷找关系把林麦的年龄给改大了一岁,然后把她从林家的户口本上分了出来,单独立了户。
分户那天,从派出所出来,林麦就紧紧拿着自己的户口本不松手,脸上全是笑意。
吴晓茧见她笑得如此开心,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曾经这个小贱人是那么爱他,对他各种跪舔,现在对他却半点留恋和不舍都没有。
他冷着脸道:“你提出的要求我做到了,希望你也要信守承诺,一辈子都不举报你姐。”
林麦心情大好地应了一声好。
心里想的却是,我跟你这个渣男有啥好信守承诺的!
不举报林蓜,不毁掉她的前途,那也太对不起自己重生了。
她这么长时间按兵不动,还是投鼠忌器的。
如果在分户之前举报了林蓜,吴晓茧肯定会困住自己一辈子,甚至置自己于死地。
这一世,她要好好活着,为自己而活,又怎会小不忍而乱大谋!
吴晓茧这才稍稍放心。
见林麦还跟着自己,不禁心生厌恶:“你怎么还不滚,跟着我想干嘛?!”
收留
林麦收了脸上的笑容,把自己的户口本揣进怀里,冷冰冰道:“我就这么净身出户?衣服不拿的?你就不给我几块钱?”
吴晓茧愤恨地和她对视了良久,从身上摸出一块多:“只有这么多,爱要不要!”
好像她是秽物一样,把钱放在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上掉头走了。
林麦也不在乎,拿起那几张票子数了数,只有一块三毛多。
虽然很少,但是只要有路费去省城就好办了。
省城有不少双职工家庭,她可以自荐去给这种双职工家庭当保姆。
虽然这个年代给人当保姆薪水微薄,但只要在城里住下来,办法就比困难多。
两人一回到吴家,吴晓茧就亲自动手把林麦的东西全收拾了。
用一个蛇皮袋子一装,连晚饭都没让她吃,就将她推出了院门。
把蛇皮袋子扔在她身上,让她快滚,然后砰的一声把院门关得紧紧的。
那天正是1981年的最后一天,天空飘着雪花,林麦衣衫褴褛地被赶出了吴家,摔在了雪地里。
她趴在雪地里压抑的无声的狂笑,庆祝自己没有以离婚人士成了自由身,从今后自己想去哪就能去哪了。
隔壁人家一个名叫周彩云的小媳妇一直躲在屋里同情地关注着她。
见她肩膀抖动个不停,以为她在哭泣。
趁着家人不备,从屋里溜了过来,蹲在她身边小声道:“别哭了,看能投奔谁就赶紧去投奔谁,再过个把月就要过年了。”
然后往她手里塞了一把钱和一袋红薯干:“趁着现在风雪不太大,快走吧。”
林麦拼命管住狂笑的表情想要向她致谢时,她已经慌慌张张地跑回家了。
虽然林麦只在吴家村住了两个月,可是因为是左邻右舍的缘故,对周彩云也略有一点了解。
一个逆来顺受的懦弱小媳妇。
她公公婆婆还有她男人,因为她嫁过来好几年肚皮都没有动静而经常打她,甚至她妯娌也欺x负她,是个苦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