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里坐久了有些闷,她拿着帷帽下了车,到了旁边的树林等。
没过多久,石头还没搬完,却见有一行人护卫着一辆车朝这边走来。
顾璎下意识抬眼看去,却发现一个熟人,领头的竟是陆川行。
他们同样被拦住了去路,陆川行下了马,看到搬石头的人,立刻往四周找去。果不其然,林边有个带帷帽的纤弱女子,她身边站着怀香。
陆川行吩咐手下跟他们一起搬,大步流星走了过来。
“顾姑娘,真是太巧了。”他主动搭话道:“你这是从京中回来?”
顾璎不欲多言,只轻轻应了声。
“我奉命护送白鹿回行宫。”见顾璎对自己淡淡的,陆川行以为她瞧不起自己,特意强调道:“这当世罕见的祥瑞之物——”
好在带着帷帽,顾璎不必直接面对他。听他与有荣焉的语气,仿佛是他自己猎到似的,她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
“王爷猎得白鹿,当真神勇。”顾璎不咸不淡的道。
陆川行哪怕想在顾璎面前表现,也不敢抢天子的功劳。
“顾姑娘误会了,这是天子猎到的。”他只得强调道:“我幸而得天子信任,得了护送的重任。”
这话听起来总有些底气不足。
实情是天子有事不能先回行宫,陆桓要伴驾,护送的任务给了仪鸾司。他因陈太妃到了行宫,特意请旨先回来,正好求来了同行护送的差事。
仿佛怕顾璎不信似的,他当着仪鸾司护卫的面指手画脚一番,一会儿说要放些风,一会儿说要给鹿喂食喂水。
隔着车帘,顾璎隐隐看到用黑布蒙着一个笼子,想来里面就是白鹿了。
本来陆川行以为顾璎定然会好奇求他想看看,可顾璎竟丝毫不理。
好在来搬石头的人多,两边很快分开,顾璎上了马车,虽有几分好奇,她却知道那是天家之物,她还是不好奇为好。
他应该见过了罢?
顾璎想起“宋公子”说的“等他回来”,也就在这两日了。
到时候自己问他就好。
顺便也该问问他的真名了,不能老是他呀他的。
顾璎唇角浮起一丝笑容。
长春宫。
庄太后听到宫人通传,说是陈太妃到了时,立刻让人请进来。
“若不是哀家三催四请,只怕你还不来。”在陈太妃进来要行礼时,庄太后亲自扶住了她,嗔道:“哀家瞧着你气色好了不少。”
陈太妃在庄太后身边坐下,恭声道:“多谢娘娘关怀,臣妇本也想早来陪伴娘娘,只是身上不爽利,这才耽误了。”
一旁的郑柔冰蹲身行礼,庄太后像是才瞧见她,道:“平身罢。”
庄太后和陈太妃相识超过三十年,还在闺中时几乎无话不说。。
“哀家听说皇帝猎到了一头白鹿,极为稀罕。”庄太后提到天子时,面上满是自豪。“今日就能送回行宫,到时候你也一起去瞧瞧。”
陈太妃忙道:“皇上励精图治,如今天下海晏河清,万民安泰,故此才天降祥瑞。皇上和娘娘都是福泽深厚之人。”
庄太后闻言,唇畔的笑意更深了些,可旋即又叹了口气。
“哀家如今只有一事不遂心。”她倒也没在陈太妃跟前避讳,叹道:“皇上勤于政事,子嗣一事上并不上心。”
哪里是不上心,只怕是生不出来罢?
陈太妃忙安慰太后,说是等明年选秀充盈后宫,子孙绕膝的日子自然就快到了。
郑柔冰在旁想起陆析的话,心思又活络了几分。
只是今日她有更重要的事,暂时将这些按捺下来。
终于快到晌午时,有内侍进来回话,说是安郡王一行到了行宫。
“哀家让人放到西南边的仙苑里养着,咱们过去看看罢。”庄太后才要携陈太妃起身时,却见陆川行满脸惶然的走了进来。
“太后娘娘,臣办事不力。”陆川行跪在地上,愧疚的道:“白鹿丢了。”
不止是庄太后,就连陈太妃也露出愕然之色。
这可是天子亲手猎到的祥瑞之物,丢了可是重罪!
“还不快去找!”庄太后只觉得额头隐隐作痛,她沉声道:“传哀家的懿旨,立刻调动行宫的护卫,沿路寻找白鹿!”
虽然陈太妃不喜陆川行,可也不能看着他因此犯下重罪。
她起身跪在太后面前,道:“请太后给王爷戴罪立功的机会——”
若是陆川行自己寻回来,也可稍稍减轻罪过。
庄太后脸色虽极为难看,似是被陈太妃的慈母之心打动,叹了口气道:“起来罢,哀家答应就是。”
陈太妃忙谢恩不迭,陆川行心中对嫡母也多了几分感激。
陆川行磕了头就要离开,郑柔冰趁乱也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