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一张脸被冻得发紫,周围的路人指指点点,还有一个和柏嘉荣擦肩而过的扫地阿姨提醒了句,“这个小女孩经常在这里转悠,她嘴里每天都有新的说辞,可别上当了。”
柏嘉荣的双眉一蹙,略带考量的盯了她一眼,这么冷的天,女孩身上穿的衣服很单薄,有好几处都露了大口子,凉风呼呼的灌。
要是放在以前,就算别人撞死在他面前,他也不会多看一眼,可这次,他竟然缓缓地蹲下了身子。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简年在金三角对他说过的一句话,他问他,“你知道这世界上有多少人吃不饱,又有多少人因为没钱而不得不放弃自己的梦想?而你,什么都有……”
“哥哥,我求求你,给几个买药的钱吧,我求求你,求求你了,哥哥。”小女孩的声音再次穿透了他的耳朵,蓦地拉回思绪的线。
柏嘉荣深深叹出口气,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钱包,扯出一叠红果果的现金,轻轻放进了小女孩的碗里,“去吧,回家穿衣服,天太冷了。”
他不想去计较眼前之人说的话是真是假,如果条件允许,他绝不会在冰天雪地的日子里穿这么点衣裳出卖自己的自尊。
女孩没多说什么,小小的膝盖在积雪的路面砸出两个深深的雪坑,她对着柏嘉荣磕了好几个头,然后才起身离开。
从未有过的恻隐只来源于简年出口的一句话。
柏嘉荣的一生,拥有过太多。他的脑海中,有多少睡过的人现在连长相都记不起来,能影响他的只有简年一人。
如果这是老天对他玩弄感情的报应,那么这个报应太剜心了。一个怎么努力也无法得到的人,注定只能带给他难以释怀的回忆。
出租车在他面前停了下来,按动了几声喇叭,司机探出脑袋问了句,“先生,去哪?”
柏嘉荣勾了勾唇,“香城!”
离别的恐惧不是最深刻的,最难熬的是等待离别的时间。
江屿风太过真实的存在于他的世界,他能触及到他棱角分明的轮廓,感受他浑厚的男性气息,轻而易举依偎在他宽阔的肩头。
和之前几次不同,他知道,这次如果离开,他们可能此生不会再见。站在尘世仰望,只剩两处茫茫。
从医院走出来,他眼角的泪在寒冷的空气中凝结成了霜,覆在精致的脸上被体温融化,反反复复重演着。
人一辈子,要爱上一个对自己宠爱有加的男人不容易,在一次次勇闯难关中始终坚定更不容易。
江修云用江屿风以后的人生作为要挟,用恶俗的商业陷阱做为筹码,他无路可选,亦应接不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