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淡的笑轻轻浅浅地荡在唇角,幽深似海的双眼透着疏离,他大方坐在饭桌前,拿过桌上他爱喝的红酒缓缓倒进了杯子里,不急不躁,表情似水般沉静。
波尔多的香气钻进他的唇舌,杯底轻碰花岗岩质地的饭桌,再抬眼,双眼湛满严苛的肃意,出口的话却是玩味十足,“喔?做客就不必了。”
斬叔和他面面相觑,目光交融了很久,他才避开江屿风的眼睛侧目答道,“等我接手的江氏之后你就自由了,但是最后那一切还是你的,你是我唯一的儿子!”膝下无子,只剩江屿风一个从小培养到大的孩子,若是没有丝毫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江屿风一听,脸色徒然大变,轻轻皱了下眉,“原来搞这么多事,你要的是江氏。”但是他始终没想明白,姓斬的为什么要江氏?他根本不缺钱。
江屿风的眸底暗潮涌动,泛起考量。
斬叔愣了几秒钟,不可置信地问了句,“你怎么没有发怒?”
今天的他看似温和却透着锋利。淡然过了头,着实让人不安。
老人的问题引得江屿风不由发笑,他依旧喝着酒,优雅地卷起层层低笑,笑容落停的那瞬,他的眉梢染上讥诮。
一字一字,透着他的决心,“你抢不走。我何必和一个只想着做梦的老头计较?”语落,又一杯酒悄无声息地灌进胃里。
斬叔心里轻轻荡了下,更不解了,轻蹙眉头,“关于婚宴场的事,难道你没有要问我的?”
空气里悬浮着波尔多的醇香,江屿风百无聊赖地看他一眼,“不必问,不想听。”
一张老脸凑近他,“为什么?”
倒酒的动作短暂地停滞了下,男人的睫毛轻颤,沉沉扯出一句,“真相自在心中,再说您老人家演技这么好,听了只会蛊惑我的判断力。不闻不问,是最正确的选择。”
江屿风唇角的笑纹逸进斬叔的眸底,几条覆盖在额头上皱纹由浅及深,“我知道你不信任我,这件事是你赵叔自作主张,想为我讨个公道而已。”
如果真有公道两个字,他的生活会一直平静,因为上天欠他的公道实在太多了。更何况,江氏能欠姓斬的什么公道,从来就没有任何交集,也能扯出公道?
淡淡的不悦染上他英俊的脸,低声道了句,“你要是想说,尽管说,不过有句成语叫充耳不闻。您说您的,我喝我的。”
斬叔呼之欲出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对江屿风的伤害实在太多,江屿风不信他,也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