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夺看着轻揉眉心的荆郁,知道最近一个月他们荆总忙得不可开交,可有些事还是需要他亲自定夺拍板,犹豫片刻汪夺还是问出了口:“荆总,江助的离职申请半个月前就应该到期批复,之前协议上的薪资和股份剩的最后一部分该打入她的名下了,可是现在联系不上她人,股份交割是有时限的,现在要怎么处理?”
荆郁眉眼微阖,淡淡道:“超时就算她违约。”无情的不留一分余地。
呃,汪夺纠结了一番继续道:“千禧的王总得到消息就带人进了山寻找,我们作为雇佣方真的不用表个态么?”做做样子也好过真出了事被有些人利用,不好的舆论对荆泰的股价影响也不好,可是当天荆总出来时就放话只有他一人,其他人当然也没有那个多余的闲心思去管一个小助理。
“呵,王俭到是对别人的间谍内奸很感兴趣。”
汪夺有些不解,为什么荆总一口咬定江助就是内奸,而且对她印象颇为不好,可是据他了解,江助没有做任何损害公司的事,真是商业间谍,那也做的太失败了。
况且自从了解到江助的经历过往,他还挺触动的。小小年纪就能在人生地不熟的国外一边打工供养傻子哥哥给傻子哥哥治病,一边旁听学习抓住一切机会进步,从不放弃,韧劲十足,像她这种在那样恶劣的逆境中还能坚守本心,比其他想走捷径歪路最终却堕落的人可以说没有可比性,那种毅力和决心让他佩服动容,换做是他或者是其他人,可能没几个会做的比她好,年纪轻轻经历那么多坎坷荆棘终于苦尽甘来,如今混到这个位置实属不易。
他一个从小家庭优渥从来没为经济犯愁的幸运儿,实在是不能理解一个小女生怎么过来的。
无限唏嘘之后难免对她又多了几分欣赏。
“荆总为什么一口咬定江助是荆淮南或者荆雅颂的眼线内奸呢?”
见荆郁双目微阖,闭口不言,汪夺才大着胆子继续道:“虽然她确实身份造假,但也情有可圆,估计也是为了能顺利出国给她哥哥治病才换的别人身份,这种事屡见不鲜其实并不能作为评判的根据。”
毕竟学历和工作经历这种聘用时比较至关重要的考量信息她都没有隐藏作假,作为雇佣方这就够了。
“身份造假?”荆郁到不知这蠢货还有脑子整这一出!
“是的,上次您让我调查江助的资料背景查到的,江助本名席英,j省本土人,十八岁辍学出国,并不是六岁在福利院被人收养出国,只是带着表哥在北美停驻过一段时间,好像是为了……”
“你说什么?”荆郁怀疑自己噩梦做多了听觉也出了问题。
“江助也在北美呆过,是后来去的英国,所以……”
“我问你,江笙,本名叫什么?!”
汪夺看着本来闭目养神的荆郁双眼倏然睁开,眸中寒光肆起,面部的肌肉在这一刹那好像触动了什么机关都紧绷起来,冷然看着他,浑身散发的逼人气势,好像他再说出一个字,就会万劫不复。
“席……英。”
过了大约几分钟的时间,汪夺以为他不会再问了,才听他又开了口继续问道:“哪个席,那个英。”
一字一顿,好像从牙缝中蹦出来的。
汪夺迅速翻查了平板中的资料,抬起头:“竹席的席,英雄的英。”
室内安静又压抑, 汪夺不知道他们荆总为什么听到江助的本名后用那样怪异的眼神看他。
好像不信,不,应该说很怕去相信。
为什么?
他也算跟在荆总身边的老人了, 从hak基金创办初期就跟在荆总身边, 从来都是运筹帷幄志得意满的荆总,何尝见过他这样害怕犹疑又充满了不确定的神情。
“平板留下,你先出去。”
看似平静,可短短的几个字中, 汪夺分明听出了一丝颤抖。
两个小时候,荆郁叫来汪夺让他马上联系国内申请返航并立刻调取白头山度假村负责人的联系方式。
此时正是国内凌晨时分, 想找人哪那么容易。
等待接通的时间里, 汪夺瞄了一眼荆郁,见他下颚紧绷, 薄唇用力抿着,双手好像有些慌张地一直倒腾着一只笔, 可目光却紧紧盯着视讯屏幕,但一遍又一遍那头一直没人接。
“国内现在正是凌晨,大概都已经休息了……”
“这么轻松?七里河项目丢了,他们还能睡得着?!”低沉地质问声中明显压抑着怒火。
汪夺知道这是迁怒了,毕竟七里河项目为何走到如今的局面荆总最清楚不过。
“我试着联系一下卢副总。”
可是国内凌晨三点这个时间确实很难联系到人。
“不用了。”荆郁根本没有那个耐心一遍遍的忍受等待过后是落空的折磨, 他接过卫星电话, 拨下了王俭的号码。
一声声等待中, 备受煎熬的是那颗焦躁的心。
“喂, 哪位?”
“说话……”
在王俭要挂的前一秒,荆郁开了口, “是我,荆郁。”
对方沉默片刻, “阿郁啊,这么晚了,有事儿?”
“江笙,”荆郁用力握紧电话,胸腔堵了一口气,继续问道:“找到了么。”
对方又是一阵沉默了,短短的几秒钟他的心好像被人揪着抛上抛下肆意拿捏,好像是否能安然无恙完整无缺全看对方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破天荒地这世上竟然有人在这一刻死死拿住了荆郁的命门。
“嗯。”
声音低沉,荆郁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是,不太好么?”
“哪天,”他咽了口水,拿出全部的勇气继续问道:“哪天找到的。”
“你有事么?”可是王俭却不正面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