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今天他的疯狂举动,只是因为没有得到他觉得应有的回应,居然萌生拉她一起去死的想法,不管是不是真的,七年前在天台上他曾问过自己,那时只当玩笑,可七年后……
可她现在又不能扔下一切离开,还有一些事没做完,最重要的是陶晏还在他手里。
江笙摸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如今之计最好的办法就是维持现状,她要装什么都不知道然后找到陶晏,国内的事不管到了如何关键时候都要先搁一下,她赌不起,赌不起荆郁的宽容。
“当当”两声敲门声,差点把江笙魂都给敲没了。
此时面对荆郁她很难再像之前一样平常心,有时候不知者无畏。
江笙盯着门板尽量让声音听上去平平静静没有起伏,“什么事。”
“出来吃饭吧,早上我看你也没吃多少。”
“我不饿。”
外头静了几秒。
“生我的气也要吃饭的,今天的事我道歉,是我不对,吓到你了吧?下次不会了,出来吃点吧。”
语气诚恳,态度端正,可知道了一切的江笙此时怎么可能再把荆郁这副好脾气当成对追求异性是理所当然的献殷情?
可她也知道拗不过他,开了门就直接去了餐厅,也没有看他,毕竟自己这份功力还比不上他作为前辈的演技。
让她吃就闷头吃,一句话都没说。
“明天还想去哪玩?潜水我教你,或者去……”
“你觉得我还敢跟你去么?摔不死这回预备淹死?”
荆郁见她终于说话,声音也轻快了许多,“是我不对,没有预料到飞机出了问题,不过好在有惊无险,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不会让她出事?她确信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就是那么打算的,她听到他肩膀上的警报器,早就已经疯狂提示低于最佳开伞高度了。
“为什么?你为什么想拉着我去死?我有什么对不起你么?”江笙一脸后怕地质问他。
荆郁皱眉,“我怎么会想你死?都说了是飞机故障,汪夺已经去交涉了,不过不管怎么说都是我的疏漏。”
“我想回去。”
等了一会,见荆郁沉默还不肯松口,江笙垂眸,捂了捂胸口,面露痛苦道:“几年前因为事故我从高处跌落过,所以对高空有阴影,我现在觉得很不好。”
果然看到荆郁猛地抬头,十分紧张的绕过桌子走到她身边,焦急道:“对不起对不起,我的错,现在感觉如何?”说着就掏出手机准备给汪夺让他赶紧找医生来。
“没用的,不是生理性的。”
荆郁顿住,艰难的挤出一个字“好。”然后让汪夺马上申请今天的航线。
小心翼翼地扶着江笙回房间躺下,守在一旁不敢说话,又不知道要做什么。
隔了一会他轻声问她:“你好点没。”
江笙闭着眼睛不回应。
次日清晨,江笙终于回到了海市,经过一夜的冷静她已经没有刚发现荆郁识破她身份时的慌乱。
王钊蒋蓝烟几人想必不会有好结果了,就算荆郁不是为了她,也会出自己被人耍的那口恶气。
现在只需要找到陶晏,但也是最难的,报警?呵,她第一个划掉。
荆郁扣着陶晏无外乎是因为她,让荆郁自动放过陶晏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知道陶晏构不成一点威胁,两人之间什么他想的暧昧关系都没有,而自己对他旧情难忘因爱生恨。
知道是一回事,可是做起来好难啊。
睡梦中,亚拉峡谷的失重感和七年前天台的坠落重合,江笙从梦魇中挣扎惊坐起身,浑身湿漉漉成一片,瞟了眼桌头的钟表,才三点多。
再也睡不着了。
歇了一天,荆郁一大早就来接她,说帮她找了一位不错的心理疏导医生,想带她去看看。
这次她没有那么排斥,甚至罕见地在荆郁面前露出了脆弱的一面,歪着头不经意的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于她来说是无意识的举动,可于荆郁来说确实天大的惊喜。
荆郁身体僵直任她靠着。
“我昨天做噩梦了。”
“什么梦?”
“梦到我从七层楼的楼顶上掉了下来,很多年不曾梦见了,昨天突然又梦到了。”
荆郁此时的内疚懊悔达到了顶峰,喉结滚动,他想伸手揽住她,可是她好像终于发现了自己的行为不妥,后知后觉般对着他道歉:“对不起,昨晚没睡好,太累了。”
“你不需要跟我道歉,永远都不用。”
看着他满眼的怜惜和愧疚,江笙转过了头,也不知道在嘲讽他还是自己,“算了吧,你这样说我会当真的,我又不是没被骗过。”
荆郁探过身扯过她的手,“我没有骗过你,也从不想骗你,再信我一次,笙笙。”
这回她没躲,荆郁神情明显又振奋了些许,一双手握得更紧,“我会证明给你看。”
虽然对于陶晏的事心急如焚可她也知道眼下必须耐着性子跟荆郁周旋。
看差不多了,江笙才将手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