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笙被拉去做口供,可是她不想走,在车里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好几遍都没讲清楚。
她满脑子都是荆郁凄惨悲凉的笑意和纵深一跃的身影,她甚至下意识抓了一把,却什么都没抓住。
警察见她精神紧绷,也理解她刚经历了一场绑架的心情,只能让她在一旁先缓和一下心情。
搜救行动持续了一晚,从天黑到天亮最后一无所获,不过有发现人体组织要回去化验才知道是谁的。
江笙听到这个消息心莫名地咯噔一下。
海市的这场风波并没有随着荆郁的下落不名而结束, 一周后蒋中天正式被捕,而荆郁之前涉及的案件除了涉嫌境外洗钱这个还需要取证调查外,其他被指控的罪名因证据链的真实性存疑而宣布不予立案处理。
当汪夺找到江笙时, 看到她正跟没事人似的还有闲心跟王俭喝茶, 为了救她荆总如今生死不明,可她现在居然还能继续跟害他的人把酒言欢毫无芥蒂地来往。
汪夺掂了掂手中的几份极具分量的过户文件和其他赠与协议更替他们荆总不值,可就算再不满再鄙夷他还是尽量维持着作为一名高级文秘助手最基本的职业素养,但笑容是一丝都挤不出来了, “不知道江总能否腾出几分宝贵的时间,我这里有些事需要与您商谈。”
汪夺以为江笙不会拒绝, 可她静默了一会只是冷淡问他有什么事, 如果是公司的事现在昭昭文娱已经从荆泰分割出来,两人没有工作上的来往, 如果是私事那就更没必要说了。
汪夺真是被她的绝情和冷酷惊到了,都说最毒妇人心, 他这一介匹夫自问是拍马都赶不上她。“不得不说江总的谋略和心计不说放在整个海市,哪怕在整个国内放眼看去都是让人望尘莫及数一数二的,不输任何阴险狡诈的男人。”说着看向了王俭。
“呵,真是好忠心的家奴,你主子都愿赌服输, 轮得到你在这替人叫屈?”
王俭本来就因为荆郁逃脱一劫的事窝着火, 不过好在他现在下落不明, 生死未卜, 参与其中的几人都松了口气。话说回来就算没找到人,可是大概率也是凶多吉少了, 警方已经确认,人体组织虽然不是荆郁的, 可是在附近也搜查到了他当天跌落山涧出穿的衣服,衣服已经零碎破烂,甚至检测出的血迹并且证实是他的,跟她一起掉下去的孙凭惜都摔得缺胳膊断腿,荆郁又不是大罗神仙自然不能幸免。
汪夺扫了一眼王俭,“狮子总是独行,鬣狗却喜欢成群结队。王总最是懂得灵活变通的,巴结别人时如鬣狗般跟在狮子身旁等待捡剩下的残羹剩饭果腹,吃饱了也忘了本,转头化身贪心的毒蛇妄想独吞狮子,荆总的百变,像我等只能恪尽职守维持做人基本底线的小角色确实学不来。”
如果不是荆总交代的事要办完,他不想看这对男女一眼。
汪夺走后,王俭再是伪装也无法跟没事人一样,在江笙面前被人这样赤裸裸地曲解了以前他跟荆郁的关系,他无从辩白解释,只能勉强摆出一副不想与他人进行口舌之争的大气从容。
对于之前江笙第一次指控荆郁提交的证据最后被判做无效的事,王俭一直存疑,可因为自己也存了利用的心思并且被她识破后,就是想问也下不去那个脸。
可没想到接下里所有的证据全部被迫一一推翻,不仅是周家开了头,更因为背后有一股势力在暗里推动着这件事。
而操作这些的荆淮南都查不出是谁。
之前牵扯在蒋中天案件的背后参与人物都要求立马了结此事,否则任其发展下去那就绝不是简单的以个人商业犯罪能了解的,一旦后面牵扯出的一系列人被搬到明面上,那么海市势必会刮起一场不小的衙内风暴,牵涉其中的有一个算一个没有人能独善其身。
所以之前合作的那几方势力如今早就作鸟兽散,各自去周全自个了。
“听说你在出手里的昭昭股份?”
江笙扫了王俭一眼,缓缓端起茶盏啜饮一口,确实在出,如今蒋家倒台,她最初的目的已经达成,蒋家的东西她嫌脏不想沾染一分。
“怎么?王总有意?”
“我倒是想,可是七里河项目已经套牢了千禧的所有的资金,这两年都是再无投资其他项目的计划了。”
“王总将这么机密的消息透露给我,就不怕我趁火打劫?”
见她别有深意地笑着,王俭再次认真地打量起眼前明眸皓齿美貌不输当年的美人,不仅颜色上佳,头脑和心计不输他们这些从小在利益阴谋算计中耳濡目染长大的人,如果让他选择他宁愿选择这种没有家世背景却倾心向往还能帮得上自己的贤内助,也不会去选家室相当只会周旋于奢侈生活的豪门名媛。
当年他对她其实印象也是不错的,只可惜荆郁看上的人阎王都不敢动心思,荆郁,真是他所有路上的绊脚石,不过好在他再也不会出现。
“这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明眼人都知,可是不知道的人都以为我就此飞升了呢,哎。”
“谁不知道七里河项目一旦落成,那就是座挖不绝的金山,王总也不必在我跟前长吁短叹。”
王俭笑笑,“这项目的风险,参与其中的几家哪里个不是把身价家底都堵上了,风险与投资能不能成正比现在都还未可知。”
王俭看着笑而不语的江笙,心意略略有些遗憾,其实如果不是荆郁也许两人在j省那次或许会有什么后续,可当蒋蓝烟告诉他她就是席英时,他就知道两人没有可能。
当年的事也有他掺和一脚,那些参与其中的人如今的下场他都看到了,如果不是自己三番两次帮过她,估计在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早就已经落得跟他们一个下场了。
难怪她从一开始就对自己偏见颇深,尽管她尽量维持一个职圈成年人的社交态度,可内里藏着的情绪他这种最擅揣摩人心的人精怎么会察觉不到?哪怕阴错阳差他对她施以援手几次,可还是无法扭转她对自己的印象。
最近他时常在想是不是曾经没有之前那几次的援手她也会对自己下手?答案是肯定的。
荆郁应该也知道了她的身份了吧,不然从j省回来一向没心思计较他根本不放在心上身外事的人突然转性针对起他对他下了狠手却又不敢声张点到为止。
如今想来荆郁也是忍得辛苦,他这种人,不放在心上的事懒得看一眼的人任就算你抢来磋磨,他连看一眼都不会,比如蒋蓝烟,比如七里河,比如荆泰,比如白头山。可他想计较的事放在心上的人别说触及了底线,就是别人觊觎看了一眼,他都会百倍千倍的讨回来,比如李奇,比如参与了当年事的那些人,他们能苟活至今,居然要感谢被他们迫害的人。
真是何其可笑呢。
所以当年最清楚荆郁秉性的他当年才会不顾惹一身骚插手这件事,如果七年前荆郁就知道了这事,不知道千禧还有没有机会苟活到今天抢到七里河这件可以飞升的肥差。
这样睚眦必报的人居然在这事上忍气吞声不敢声张发作,他是有多在乎她,连被她发现的一点点可能都不敢冒险一二尝试。
“有意向的买主了么?北城的蒋嘉裕到是托我给你搭话,如果你有意他愿意出高出市场价的2。”
蒋嘉裕?呵,沾亲带故的蒋家人?
尽管和颂如今改了名可是她也不会准备将它发扬光大,哪怕是落在别人手里这种可能她都不允许有。
“有了。”
“是哪家?如果你急于套现,不如……”
“不必了,承蒙王总替我惦记,但这个事就不劳王总操心了,我一会还有事就先走了。”
本来江笙就不想赴这个约,可她也知道闹得太僵没有好处,毕竟如果他知道这事是她在背后搞鬼哪怕他不做什么,那其他人呢?
荆淮南本来就怀疑荆郁给了她什么,对于荆郁有关的一切是能杀绝不放过,所以在他风头正盛的时候自己还是老实做人,省得被他想起,她打算处理完这些就去国外待上一年半载,等国内平息之后再决定回不回来。
江笙想了一路直到看见前面停在前面打着双闪的奥迪她才想起来这人好像是有事要跟她说,没想到汪夺居然这么执着找到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