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语不知道她是怎么回到家的,一路上她的视线就没清楚过,像淋了场大雨,整个人是潮湿的,芜杂的,思绪一片白茫,心里特别难受,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一回到家黎语就开始喝酒。她把冰箱里所有的酒都拿了出来,没有倒在小杯里,也没有准备下酒菜,直接对瓶喝。
一瓶接一瓶,嗓子都被辣得没有知觉了,她还在喝。
她想彻底麻痹自己,醉卧不起,最好一觉醒来就断片,把今晚发生的事情都忘掉。
不,不止今晚,还要再往前,把过去一个多月发生的事情统统忘掉,把她人生的进度条拉到周应然出现之前,回到从前那种平淡无风的生活里去。没有涟漪也没关系,至少她是安然的,有序的,她再也不想像今天这样大把大把地掉眼泪了。
凌晨,茶几上堆满了瘪掉的空酒瓶。黎语脑袋很重,身体发烫,迷迷糊糊地爬上了床,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她睡了好久,中途没有醒来过,什么声音也听不见,蚕蛹似的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切断了和外界的联系。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过了一天一夜了,黎语感觉头有点晕,没有力气,浑身酸疼。她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爬起来去客厅找手机。
睡前她关了机,已经很久没看微信消息了。
一打开,就看到主编的消息连环炮似的炸出来,几十条,在不同的时间段发来的:
——黎语,写得怎么样了,赶紧的,导演在催今天的稿子了。
——人呢,人呢,写了多少了吱一声啊。
——又卡文了?
——姑奶奶你说句话呀,写了多少发多少好吧,别玩我了。
——死了吗?
黎语从上翻到下,这些消息生动又形象地记载着主编一步步走向崩溃的心路历程。
摆烂只顾一时爽,事后要焦头烂额地收拾烂摊子,黎语胆战心惊地敲了个字出去:没。
她回的是最后一句——她还没死。
主编几乎秒回: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