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也点点头说道:“对,陆小郎他傲气极重。”
“倒不是傲气重不重的问题。”包拯摸着胡子想了会,才说道:“他是术法修行之人,却蔑视鬼神,这不太合理。甚至还说,‘恐惧鬼神是无法修行的’这等话来,不可思议。”
展昭放下手中案卷,微笑道:“但陆小郎却是真的术法有成,不像宫中那些道人,净扯些神鬼为己伥身,却不见半点神异。”
包拯点头,然后叹气:“展捕头你是真不愿劝说陆小郎离开汴京城吗?”
展昭苦笑:“包府尹,此事我真开不了口。”
“也罢,展捕头你为人义气,此事确实是难为你了。”包拯把案卷放回到书架上:“待以后有空闲,本府亲自和他谈谈。”
书生中的奇葩
三天后,青楼怪尸案牵扯出一件大事。
西北杂市里某处色目人摊子,被展昭带着一百多名捕快围剿,击杀十七名恶徒,从隐秘地窖中搜出大量的兵器,以及五幅全身甲。
朝廷上下震怒,直言色目人有谋反之心,对西北杂市进行了严查。
即使是防着将门的官家,也勒令曹家,杨家各带一千精兵,围着杂市,不准色目人随意出入。
严苛拷问下,查出了很多污秽的事情,短短六天,又斩了近七十名的色目人。
刑场上是杀得人头滚滚。
这段时间陆森一直待在矮山上,时间很快就开来十一月初,天气越发寒冷,时不时下场小雪。
山脚下的学堂暂时休学,毕竟让些小娃娃们在雪天出门,也不太安全。
而陆森三人待在院子里,享受着春天的温暖。
两亩草地中自己长出了五棵果树。
两棵桃,一棵梨,还有两棵枇杷。
且全已开花,估计还过数天,就能结果了。
于是陆森在某棵桃树旁用木广块建了个凉亭,还在中间摆了圆桌以及凳子。
外边雪花纷花,而陆森在树林的中央草地处,一身单衣,喝着蜂蜜水,赏花赏草赏秋……赏蜂蝶。
好不自在。
又过了两天,雪停天晴,空气依旧寒冷,曹家兄弟则趁着这难得的好天气,带着一队仆从,抬着大量的礼品,前来拜谢。
陆森在凉亭里招待了他们,三人相谈甚欢。
到了傍晚时分,曹家兄弟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他们不想离开这片春深之地,却也没有办法,因为陆森没有留客的意思。
一般来说,宋人不喜欢在天冷的时候外出远门拜访他人。
所以陆森估计这个冬季,也就曹家兄弟会专程过来一趟表示感谢了。
但没有想到,第二天的中午时分,包拯带着展昭,还有公孙策前来拜访。
而且包拯是穿着官服来的,还有十多个捕快在院子外排开站着。
陆森想了想,给了包拯,展昭,还有公孙策三人临时权限,并且将他们三人请到了院内凉亭中。
包拯脱去黑色的大氅,坐在凳子上,看着周围百花盛开,感受着温暖的空气,他叹气道:“好一个人间仙境,桃源洞天。”
“小小术法而已。”陆森让小林檎端上蜂蜜温水,然后做了个请的姿势:“三位请饮。”
包拯饮了口,严肃的脸上露出些舒服的表情:“一口饮下,公务劳累之意便已去半,陆小郎你确实不是凡人。”
陆森微微笑道:“包府尹过奖了。”
展昭等包拯喝了后,尝了口,英武的帅脸上满是赞叹。
公孙策也小小抿了口,先点点头,然后再摇摇头,叹道:“确实是人间难得的神物。听说就是此物将曹家二子救了回来,小生喝一口,心神荡漾之余,却也深感愧疚。”
陆森皱眉,他有种感觉,这个面白无须的书生,可能不会说什么好话。
果然……公孙策继续说道:“小生现在想着,如此神物,能救人于弥留之际,这一口下去,可能就少一条人命。若是我有此物,必定要赠于天下,救治天下众生。”
展昭皱眉。
包拯捊着胡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陆森听完后,放下手中的玻璃杯子,轻笑起来。
“陆小郎笑什么?”公孙策露出不解的神情。
“这位兄台高姓大名?”陆森问道。
“鄙人开封府主簿,公孙策。”
陆森略带讥讽地摇摇头,然后看向包拯:“听说包府尹深得官家厚爱,宫中赏赐兼官职年奉,几近杭州一个月的农赋。”
包拯没有说话,即不承认,也不否认。
陆森又看向公孙策,笑道:“也就是说,只要包府尹愿意,散尽家财,至少可养杭州众民半月。若是换作汴京城里的乞儿,全部养起来,让他们吃饭喝足活一年都没有问题。公孙主簿既然有心怀天下的情操,理当先劝自家上官救民于水火,再劝京中大臣们开仓补贴穷人。此事一成,公孙主簿必成圣人,从此千秋万载,享万民香火,岂不快哉。何故来惦记我这小小的蜂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