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底下的观众拍手叫好。
那小伙灿烂一笑,起身,又做了个金鸡独立的姿势。
唐诗看得津津有味,这还是她两辈子第一回 这么近距离地看杂技表演呢。
顶碗的小伙下去,很快上来三个漂亮的小姑娘表演蹬伞,油纸做的花伞一把把叠加,最后累计到八把伞竟一把都没掉,而且转得非常快,美轮美奂的,兼具技巧与美感,博得了满堂喝彩。
就连淑妃这样的大家闺秀也激动地拍起了手掌。
接下来的走钢丝、喷火、叠罗汉等节目也都非常精彩,难怪这么多人观看。
唐诗好好过了一把眼瘾,有种不虚此行的感觉。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继续看下面的节目。
这个节目是吞刀,没前面几个观赏性足,但更惊险更刺激,尤其是雪亮锋利的刀子入喉那一瞬。
出人意料的是表演吞刀的是个瘦削的青年男子。他头戴方巾,身着白色长衫,眼神木讷,死气沉沉的,没有丝毫光泽,有种木头人的感觉,完全不像前面的表演者那般灵活讨喜。
他站到戏台中央,仰面张口,双臂上扬,闪着寒光的尖刀没入他的嘴巴,那一瞬,在场所有的观众呼吸都凝住了,眼也不眨地盯着这惊险的一幕。
忽地,刀子下去,鲜血喷涌而出,溅在男子雪白的长衫上,宛如朵朵红梅绽放,残忍又美感。
所有人的瞳孔骤然一缩,来不及反应,便见那男子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唐诗第一次看着一个大活人就这么突兀地死在面前,吓得瞪大眼睛捂住了嘴巴。
旁边的淑妃、李昭容、安嫔则尖叫起来,花容失色,若不是皇帝在这,估计她们已经骂出来了。
广全连忙唤来乔装打扮的侍卫护驾。
底下的百姓更是乱成了一锅粥,尖叫声、哭泣声、怒骂声、吵嚷声不绝于耳,戏班子的班头吓坏了,连滚带爬地扑上戏台,只是还没碰到那男子便被几个侍卫给踢到了一边。
侍卫开道,一个身披正红色狐裘的女子提着裙摆面色仓皇地跑上前,扶着浑身是血的男子,伤心地哭喊道:“驸马,驸马,快,快去请大夫,将所有人都拦下,给本宫查是谁害了驸马……”
唐诗懵了,偷偷瞧了一眼神色难辨的天衡帝,马上移开了目光,询问瓜瓜:【这是哪个公主啊?】
瓜瓜:【心柔公主,傅太后姐姐的女儿,也就是傅太后的亲侄女。】
对于心柔公主,唐诗也曾听过其大名。
因为这位公主实在是太出名了。她生来便是天之娇女,非常得先帝宠爱,又有傅太后和傅家给她撑腰,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而且她还遗传了傅家人的美貌。
从小就以美丽著称,及笄后更是名满京城,有第一美人的美誉,曾引得京城无数世家子弟追逐爱慕。最后心柔公主自己挑了一个才貌双全的探花郎做驸马爷。
就这么会愣神的功夫,公主府的侍卫已经将戏台周围团团围住,不允许任何人离开。
广全试探地询问天衡帝的意思:“皇上,要不要唤公主上来见您?”
天衡帝单手支着下巴,薄薄的眼皮淡漠地盯着下方这场血案,露出的半张侧脸锋利冷锐,让人不敢看第二眼。听到广全的话,他仿佛什么都没发生,淡淡开口:“不用,先看看。”
唐诗又怕又好奇。
【瓜瓜,好好的,这驸马怎么会跑来表演杂技,还出现了这种意外?】
吞刀一般都是用的特制的道具,刀里有秘密的机关,刀看似扎入了身体里,实则是被机关收了起来。
当然也有吞刀真功夫,那必定是经过长期艰苦的训练后,表演者的喉咙和胃能容纳一把刀而不被扎伤。
可驸马这样子显然是没经过长期训练的。他应该是第一种情况,刀上设有机关可将刀收起来。
依他的身份,在表演前,肯定仔细检查过道具,不会出现这等疏漏才对。
瓜瓜说:【你自己看吧,一两句说不清楚。】
闻言,淑妃几个立马竖起了耳朵,等着第一手消息。
只是唐诗刚看完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来不及感慨,变故陡升。
戏台上原本应该已经咽了气的驸马突然诈尸了,腾地坐了起来,一把抓住心柔公主的长发用力往下一拽,心柔公主那一头柔顺光泽的美丽长发被生猛地拽了下来,露出一个坑坑洼洼像是被什么东西啃过一样的癞子头。
全场哗然,素有美名的心柔公主竟是个秃顶癞子头?
“啊啊啊……”
看着自己漂亮的头发落地, 心柔公主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抱着光溜溜的脑袋发出凄厉的叫声。
她身边伺候的侍女显然训练有素,当即就解下了身上的披风包住心柔公主的头, 然后揽住她的肩膀, 轻柔地安抚:“公主,公主, 您冷静一点,没事了,没事了……”
心柔公主素来爱美,也一直以自己的美貌为傲,可今天这场变故却戳破了她美貌的谎言,还让如此多的人看到了她丑陋的样子,这让她如何冷静得起来。
她死死掐住侍女的胳膊, 形容癫狂:“拖出去,都拖出去杀了, 一个都不许留, 一个都不许留……”
这副骇人的模样活像索命罗刹, 哪还有半分昔日的明艳高贵。
看到她这副样子, 驸马仰头,拔出嘴里的刀,又吐了一口血,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说不出的痛快。
淑妃惊惧地看着底下这一幕:“驸马可是与心柔公主有仇?”
就连李昭容也忍不住开了口:“不是说心柔公主与驸马琴瑟和鸣,是京中少有的恩爱眷侣吗?前年平城公主的宴会上,妾身曾远远见过公主与驸马一面, 二人形影不离,公主端庄大方, 驸马温柔体贴,京中贵女无不艳羡。”
安嫔嘴角牵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眼见未必为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