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枳拿笔盒敲了敲桌面,让教室安静下来,她盯着翁星,“规矩不允许私自调换座位。”
“坐回去,翁星。”
翁星没停步,继续往第一排的位置走去。
“我说坐回去。”白枳提高声音,平静里带了不容拒绝的命令感。
停下脚步,翁星背脊绷直,咬着唇角,眼睫轻颤,右眼睑下的红痣安静清冷,她静静回:“选座位之前我不知道同桌人选,我想换。”
“我问过你,翁星。”白枳撕了张白枳,握笔习惯性写字,蜷曲了下手指,美甲有点亮,她眼里的光很暗,似有嫉妒不甘。
“你今天坐的位置,是我们班女生坐不到的。”
“呵”,陈星烈丢了手中游戏机,抬手揉了揉后颈,眼皮单薄敛上,他眼里窥不出情绪,嗓音低而磁:“让她换。”
笔尖哗啦一下戳破纸页,白枳咳了下,调整情绪,缓缓道:“那我再改一次座次表。”
“你坐第一排,翁星。”
……
这天上午的课都没老师来,上了整半天的自习。
翁星学生卡掉了,饭卡也没法激活,中午便只在超市买了面包吃。
午休时教室里没多少人,大部分都回临时公寓睡。
a班学习环境和住宿环境都比b班好很多。
学校有单独为a班开设的食堂,图书馆,甚至体育场。而且a班除了住校生有宿舍外,走读生也有临时公寓住宿,可以午间午休,偶尔学得晚了不回家,晚上也可以住。
临时公寓是两人间,阳台厅洗浴间配备齐全,只要缴纳住宿费就可以住进去。
一个人也可以住,但是得缴纳全部的费用。不过可以通过自己找室友来分摊费用。
家里有钱的,都不在乎那一万多块,大都是自己一个人住一间房,午休睡满一个小时,起床爱美的再换个漂亮鞋子,绑个发型,画个妆,回来上下午的课都来得及。
因此午休留在教室里睡的,大都是成绩优异但家庭条件不好的尖子生,睡半个小时后起来,就开始继续写题。
翁星刚转过来,对这些事都不清楚,所以看见教室里只剩下零零散散十几个人时还有点惊讶。
但也没问什么,她往桌上垫了本书,就开始趴着睡觉。
睡了一会,就感觉到寒冷。
教室里冷气开得很足,而她又坐在第一排,就在空调下面,冷风净往她脖子里钻。
头埋进手臂也冷的时候,她听见了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头顶一直吹的冷风变小了,渐渐没了。
翁星惺忪着睡眼,从手臂缝隙里往外看,一眼看见了一个穿学生制服的男生。
他调高空调温度,还把扇叶掰上去。
看清他脸的那一瞬间,翁星想到一个成语:温润如玉。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背叛
冷气消弭,空气渐渐回暖,翁星手指感到一阵暖意,皮肤处细小的战栗也被抚平下来。
而男生转身,寻了把椅子,轻手轻脚地坐在讲桌旁,他右手握着一只红色水性笔,左手边堆积了厚厚一叠理科试卷。
他握笔的姿势很端正,低着头批改试卷时很专注,眉峰平敛,干净而严谨。
衬衫袖口洁白而没有褶皱,纽扣一丝不苟地系着,男生眉眼清俊,握笔的手指骨节分明,除了笔尖摩挲纸张的声音,再无其余声响。
他一直很安静。
应该是在帮老师批改试卷,翁星默默想。
不过,她似乎在上午并没见到他出现在教室。
难道是其他班的,又或者说是实习老师,不对呀,他明明穿着学生制服。
翁星有些好奇,不过心底莫名对未来生活生出了一丝期待。至少,这个班还有这样的人存在。
换了边手臂枕,闭上眼睛,翁星安心睡下。
…
下午,缺席了一上午的老师终于捏着本教案姗姗来迟。
他手里握着数学必修二的课本,翻开扉页,扫了眼台下的学生,还有几个在公寓午睡的女生没来。
提了提眼镜,他也没责怪,“你们知道学习对你们意味着什么。”
透明镜片微微反光,看不清他眼睛,他从粉笔盒里抽了支,转身在黑板上写上自己的名字:王定离。
“当然,你们之中有半数以上的人不需要依靠自己努力学习功课以后就能过上很好的人生,你们选择缺席,旷课,我不批评。”
那双镜片下的眼睛有些小,但眸光很精明,他扫了眼教室的人,最后在翁星身上停留了一瞬,“但是,最低限度得保证自己的成绩不被挤出a班。”
“就像,刚走的那位同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