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松开了手,扯了张纸巾,他慢条斯理地擦手指,低头睨了她们一眼,“她们是你朋友?”
何惜玥烟熏妆下的眼影很亮,汗水晕染,脱妆,脸上东一块西一块的黑色,丑陋而狼狈。
“洗下脸。”拧开瓶矿泉水,陈星烈直接从她头顶淋下去。
一瞬间,头发和衣服湿透,何惜玥眼睛嘴里都是冷水,她紧攥手指,因为用力脖子骨凸明显,冷得浑身哆嗦,咬牙切齿道:“不必要做得这么绝吧,陈星烈?”
“我爸也认识你爸,你回家怎么交代。”
“呵”,低嗤了声,陈星烈弯腰逼近她耳边,“我没动手已经是对你仁慈。”
“交代,对你们,没必要。”
男生嗓音低沉,字句缓和,却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何惜玥脖子,她快呼吸不过来。
屈辱,难堪,何惜玥强忍着,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转身对翁星的方向鞠了一躬,“对不起,翁星。”
“是我他妈没本事,没想到你连我们班最有钱,最有势的男生都能勾引到。”
“你他妈会不会说话?”陆行之气得直接提起她衣领,“我们之前对你太好了,是吗?”
何惜玥笑的模样有点疯:“是啊,我不就说的事实吗?她一个插班生,凭什么陈星烈会来给她撑腰啊?不就是那张脸,和那副身子吗?”
“嘴真脏,操。”陆行之暴脾气上来,伸手直接压她到墙壁上,她后背撞上石头,下意识佝偻,脱了妆的黑色灰水顺着脸颊留下来,眼底充血,“我就这样的人啊。”
“陆行之,你有种今天弄死我,否则让我回家我一定让我爸饶不了你!”
“你家很有权势吗?”翁星站出来,冷冷盯着她,“你这么笃定你可以欺负所有人?”
何惜玥死死盯着她,“让你从此在一中过不下去,我还是能做到。”
“陆行之,你们有本事每天守在她身边啊,否则我堵她到死,她别出校门一步。”
缓和了会心绪,翁星伸手理了理耳畔黑发,上前一步,她把手机录音调出来,“我可以把这些证据提交给警察,寻衅滋事还是勒索未遂?可以构成刑事犯罪吧,入狱,你这辈子都会带着污点。”
何惜玥眼眶突然变红,眼白里尽是血丝,吼道:“那又怎么样,我爸有钱,他会捞我出来!”
“你个贱人这辈子只配看我吃香的喝辣的,看我怎么践踏你欺负你让你永远也反抗不了!”
“那我爸也会用更多的钱,让你服完你应该受的刑罚!”压抑,克制,至再也无法忍受,翁星喊出来。
她从书包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扔在她身上。
何惜玥看了眼,眼神里皆是不可置信,“我不信,你是姓这个翁!”
“我不信!”
信天企业,早年和陈津滕所在的公司互为合作伙伴,后涉及不同的领域,翁星父亲转型服装业,她爷爷曾在机关工作,处级干部,退休后出国。
但现在在体制内仍有关系,负责审批何惜玥爸地产项目的负责人就是翁星父亲的朋友。
这相当于是拿捏住何惜玥家地产公司的命脉。
“我在忍,是想拿到足够证据,让你得到法律的制裁,而不是让你一昧欺辱我。”翁星看着她,“你被挤出一班,是你活该。”
“你个烂人。”
愤怒不甘冲昏头脑,何惜玥挣开陆行之的手,伸手就想去打翁星。
却被陈星烈拽住手,一把扔到她那群姐妹中间。
陆行之:“你应该谢谢我哥不打女人,否则你今天绝不是现在这么好受。”
低眸点了支烟,陈星烈抽了张卡出来,盯着那群小混混模样的女生,“要钱是吗?”
那群女生战战兢兢地看着他,眼底欲望掩藏不住。
“二十万,刚她怎么打翁星的,十倍还回去。”抬手,陈星烈直接把那张卡扔过去。
那群女生眼里贪婪无比,开始自发地围成一个圈,将何惜玥堵在里面,犹豫着,最后有人抬手打了第一巴掌。
“唰!”清脆一声。
何惜玥右脸飞快红肿一片,双眼充血,不可置信,“我当你们是朋友,你们竟然为了钱……”
“对不住,玥姐,他们我们都惹不起,而且我们真的很需要那笔钱。”于莎一边哭一边继续扇她。
僻静小路上汇集的人越来越多,都对着何惜玥指指点点,“这个小太妹,仗着有钱到处欺负,可算得到报应了。”
未几,一辆黑色奥迪停在路边,司唯嫣穿着裙子跑过来,她看着翁星的模样,第一时间把外套脱给她,“没事吧?星星。”
翁星点点头,她看了眼还在被扇耳光的何惜玥,轻轻开口:“可以了。”
那几个女生停下,手掌都被扇得绯红。
翁星抬眸看向半靠在路灯柱的少年,黑衣黑裤,碎发漆黑,指间猩红跃动,一贯散漫,英俊疏冷。
心跳砰砰,翁星走近,轻轻开口,嗓音柔和如江南第一抹新芽:“谢谢你,陈星烈。”
勾唇淡笑了下,捏着手心的徽章,陈星烈单手插兜,往前走了几步,才传来淡淡一声:“不和我去见奶奶?”
柏油路被晒得发烫,树叶阴影斑驳投下,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骄阳气息,海棠花开了,缀在枝头,红艳艳的一片。
少年身姿挺拔颀长,眉眼一贯的冷戾和厌世感消解很多,站在海棠花树下,仿佛和那片夕阳一同坠入白墙红瓦的童话梦境中。
翁星轻轻回了声,“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