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白枳的声音,放下身段,“阿烈,放假回亭溪苑吧,一起?过年?,还有宴会要参加。”
“我妈妈派了车在校外等,和我一起?好吗?”
阴天,海潮翻涌,捏书的手指僵冷。
翁星听见他的回答,颇玩世不恭的一声,“好啊。”
眼睫轻颤,翁星没?回头,连身边宋墨白的提问声也没听见,只是应付地?回了?声嗯好。
让司机把?车停在学校后面一个平时他们下车分离的街口,等了?很久没?等到,最后看见一辆黑色世爵驶过,车窗里的熟悉的侧影一晃而过,冷漠锋利,五官优越,拨弄着掌心那?枚银色打火机。
“张叔,走吧。”停下发消息的手,翁星轻轻开口。
那之后几天他们没再见面,也没?给彼此发过一条消息,像在拗劲。
春节前夕有两天气温回暖,有几天甚至到了穿单衣的温度,翁星穿着简单长裤和开衫,蹲在薛奶奶的旗袍店旁边喂小黄吃一块熟牛肉。
吃了?一块小黄还不满足,拿头蹭她,用粉色的舌头舔舐她掌心。
“坐下。”翁星学着之前陈星烈命令它的口吻让它坐下,小黄却不听,一直缠她脚腕要吃的。
咬了?咬唇角,翁星没?忍住,拿出手机给他发了条消息。
发完消息的空挡,肩被人轻拍了?下。
翁星抬头一看,发现是章诗寻,她一改平日的酷帅朋克风,打扮得温婉,穿了?条碎花长裙,披肩发系成鱼尾辫,妆容也很甜,粉色晕染的眼影和腮红,擦了?唇油,潋滟漂亮。
她一手提着一大盒黄金搭档,还捧着一个紫金色的礼盒。
笑意盈盈地看着翁星,“星星,你住这儿吗?”
“你上次送我的颜料我收到了?,我很喜欢,谢谢你,不过这里是桐雨街72号吗?”她四处张望。
“婉清旗袍。”她喃喃自语。
“是,诗寻你怎么?知道这儿的地?址?”翁星诧异,她还有点没适应章诗寻这样甜美温婉的打扮。
摇了?摇手中的礼盒,章诗寻笑起?来,“当当当,我是来这儿找我未来老公的。”
“啊?”迟滞了会,翁星有点迷茫。
章诗寻却过来直接挽起?她的手,“是我救命恩人啦,但是我有把握会是我未来老公咯。”
“他姓陈。”
瞳孔微微张大,翁星不自觉揪紧手腕手链。
“陈砚之,陈警官,噢,不对,应该是陈军官,他是海军。”章诗寻眼底的笑意一直没散,如和煦春风,“一周前他在毗邻滩涨潮的时候救了?我。”
“那?时候,我站在最高的那块礁石上,看着他架着救生筏,眼神坚毅,嗓音沉稳,安慰我别怕,他会救我下来。”
“就是那?一瞬间,你知道吗星星,那?瞬间,我决定,这辈子也爱一个人好了,就他吧。”
原来也有一眼万年。
鲸落
潮涨得很快, 浪花拍打着棕榈树,白沫飞溅。
宿醉后的头?疼痛不已?,昨晚的记忆还留存在脑海中,疯狂之余还带点荒谬。
一群人喝得酩酊大醉, 海面映着血红的夕阳, 残阳坠落, 被包下的轮渡上传来阵阵肆意的叫声。
张帆奇给这艘船取名为黑珍珠号,因为在这上面疯狂的人都是些“逃亡的通缉犯”。
甲板上,那些素日在旧滩岭称霸的不良少年,拎着啤酒罐大口喝酒。蟹腿,海鱼, 轮渡现场打?捞的象拔蚌和鲜海蜇烹饪好放在木桶里,丰盛的食物和酒,让这群瘾君子一样疯的人度过了一个尽兴的夜晚。
起哄声, 吹牛声, 吵得人耳膜疼。
章诗寻站在船舱里, 抓了一个青苹果啃,她看着面前周佑天的背影, 一件白色老头?衫,老头?穿得仙气飘飘, 这人穿得邪念丛生。
他融入那群人喝酒, 中指上戴了枚黑色的扳指。他是所有人里的绝对领袖,是这艘船的船长。
从职校辍学,带领三中这群混混打架,每次都能赢下, 当然不止打?架,他也很有经济头?脑, 据说最近在岸上谈下了一桩烟草生意,定金就有五十万。
所以才有钱租轮船,放纵玩乐。
这些没见?过世面的混混,对他唯命是从,唯独只有章诗寻不是自愿的。
这半年,她尝试过在三中做一个籍籍无名只甘于画画的普通艺考生,但是似乎美是原罪。
放学路上遇见?几次星探搭讪想?签她,她没答应,那人不死心带着丰厚条件再三敲响她在校外租住的门。
那段时间她和父母闹掰,经济上有点窘迫,于是同意了拍摄杂志。
杂志出版的那天正赶上国庆,七天假期,人闲下来?,那本三流杂志竟然销量不错。
她作为杂志的版面人物,拍摄了一组偏日系的纯欲风照片,穿着水手服,在海边悠闲惬意地看着镜头?。
她在学校小范围地火了一把?,后面是周佑天主?动找上她,他那时在抽烟,刚打?完架的手上还沾了血,他说:“上次的交易结束,很完美,这次你跟我混,我保你在三中,不,在榆海不受人欺负。”
这人眉心一道疤,眼底的狠劲像蹲了几年出来?,而且还是监狱里的老大那种。
当时,章诗寻遇见?了一群难缠的私生粉,每天堵在她的出租屋门前索要签名,那群中年人鄙陋粗俗,皮肤油腻,抓着她的照片索要签名和拥抱,她多看一眼都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