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身监/禁,你还满意吗?”
狂风掀着树枝拍打铁皮棚,声音一阵一阵发出巨大声响,水流顺着?排水管往下流,水泥地上?已经积攒起一摊雨水。
废弃工厂里四面通风,气温冷得?只有七八度,照着?外面的树影,幽深可怖。
麻药药效过了?,翁星醒来,睁开眼看见的第一幕就是几只硕大的老鼠围在墙角吃馊掉的饭菜。
牙齿齿磨咀嚼的声音传来,空气中弥漫着湿气和一股馊味儿,周遭漆黑一片,只有时不时划过天际的闪电照亮。
墙壁冰冷,铁链冰冷,翁星手被拴着?,因久未进水而嘴唇干裂,胃里很空,饥饿得?腹部一阵痉挛,冷风一阵一阵吹,裸露在裙子外的肌肤都是冰冷的,仿佛感受不到血液的流动。
老鼠蟑螂蜘蛛爬过,外面的暴雨噼里啪啦的敲打铁皮,还有时不时的轰隆雷鸣声响。
压抑着心底恐惧,翁星张了?张嘴唇,嗓音嘶哑地喊了?声,“嫣嫣。”
没有人回应。
膝盖磨破皮,有血丝渗出,翁星往前挪了?挪,她想够到面前不远处的塑料胶盒里的雨水喝。
只是被人绑架,她不能死,她要活着回去见陈星烈,她要和他?结婚的。
怎么会变成这样。
只记得绑架她的人是个男人,力气很大,手法娴熟,应该不是第一次作案,手背有伤,皮肤粗糙,是赌徒,还是恶棍。
她回去时嫣嫣已经不在,她应该也被绑架了?,只是和她不在同一个地方。
可究竟是什么人会绑架她呢,周维豪已经入狱,剩下的人她想象不出来。
没能够到那塑料胶盒,手腕还被铁链磨出了血口,脏灰沾在伤口上?,很疼。
又冷又饿又渴,手腕上?都是伤,翁星感到自己的体温在一点一点流失,整个人好像被冻僵了,她蜷缩成一团,无力的趴下。
时间流逝得?极其缓慢,每一分?每一秒都仿佛度过一个春秋年岁。
浑身酸痛,只能蜷缩佝偻着以至于体温不流失得?那么快,闭上?眼眸,翁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可潜意识里的声音告诉她,她不能死,她还想见陈星烈,还有自己的爸爸妈妈,她不能死,她死了?,他?们都会很难过。
这二十多年的光阴彻彻底底成为灰白,她不想让他?们伤心,她很想很想他?。
水声哗啦,大概过了?两个小?时,又或者三个小?时,外面雨势不那么大了,雷声停了?,只有树枝还在随着?风不断晃动。
隐约听见引擎声,渐渐近了?,皮靴踩在水泥地上的声音传来。
手指指甲扣地面,指缝里都是脏灰,翁星迷迷糊糊的,她想醒来,可是没有力气,她太疲惫了?。
直到一盆冷水迎头浇下。
几乎是刺骨的寒冷瞬间袭来,头发连带裙子都湿透,翁星哆嗦着?睁开眼,天空比刚才?亮了?些,雨声小之后能听得见隐约的鸡鸣,似乎快天亮了?。
翁星看清了面前站着的女人,长发盘着?,黛色旗袍外套了?件大衣,温柔假面下是极冷酷一双眼睛,她手里拿着倒水的铁盆,低眸看她,眼神里有报复的痛快。
“白枳。”嘴唇干裂的地方沾了凉水浸出血,翁星几乎是从嗓子里扣出这两个字。
她浑身湿透,止不住的颤抖,跪在肮脏的水泥地上,狼狈不堪。
白枳接过林琳递来的黑手套戴上?,“翁星。”
她勾唇笑起来,弯腰捏住她下颌,“你后悔了吗?”
“后悔没选择宋墨白,后悔回来了吗?”她眼白里掺了红血丝,嗓音冰冷,携着?屋外的冷气:“后悔一直和我抢陈星烈吗?”
死咬着唇角,翁星缓慢摇头,眼泪浸湿眼眶,“不。”
听到这个回答后,手指用力,在那苍白的皮肤上掐出红痕,白枳提高了?声音,“因为你,七年前我在榆海成了一个笑话。”
“我本?来可以嫁他?的,所有人都会祝福我。”可最后她成了被退婚的那一个。
“他?甚至不惜用朝夕来换。”眼底神色渐变偏执,紧捏佛珠的另一只手重?重?地空气前砸了?一下,“啊!你就这么值得他爱吗!”
“翁星,你知道吗,我每次想起这件事,我几乎就嫉妒得要疯掉!”她弯腰,手指下移直接掐住了翁星的脖子,“只有你,让我恨了?这么多年,却又无可奈何。”
脖颈被掐住,求生本?能,翁星伸手去掰,却无论如何使不出力气 ,氧气一点一点流失,窒息感一点一点撅住她。
“本?来,你好好待在美国,永远不回来,我就算恨着?你,我也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可你为什么要回来呢!”黑色皮质手套用力,水珠和额发间汗珠滴落在上?面,而翁星因为缺氧而神色痛苦,几乎濒临窒息。
林琳在旁边看得被吓到了?,哆哆嗦嗦地上?前来,她去拉白枳的手,“小?姐,小?姐,她要死了?。”
“小?姐。”
颈间力道松了?,白枳松开手,像回过神来,眼眸里的疯狂偏执静默湮灭,她嫌恶似的拍了?拍手套,“结束了?。”
“你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潦倒狼狈,浑身湿透,没人会爱你了?,翁星。”
一直守在门?边的身材魁梧眉眼凶狠的男人看了?眼怀表,开口,“白小?姐,快天亮了?。”
食指轻转佛珠,白枳抬头看了?眼暗窗外的天空,闭眼感受着微亮日光照在眼皮上的感觉,她轻轻开口:“走吧。”
男人走进来,解开镣铐,用一根拇指粗的麻绳直接将翁星的手和身体绑起来,连带着?塞了?一团手帕纸进她嘴里。
脖颈处留下一条深深的勒痕。
林琳撑开伞追上白枳往外走,翁星被人箍着?往外走。
高跟硌得?脚腕生疼,走一步踉跄两步,走出那工厂,抬眼看了?眼四周,翁星才发现这是郊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