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平整的裤脚下,一双锃亮又精致的皮鞋,快步踩过水坑朝大门?口?走来,只是步伐明显不比平时的稳重。
林助从后撑伞直起追赶都?没追上,等他追上时,温砚白已经?从季家的司机手里把季筠柔打横抱起,抢了过来。
就像是夺回属于自己的所有物那样,不容人拒绝。
“去叫医生。”
雨声里,温砚白的声音有些听不真切。
但双目闭紧的季筠柔觉得……他的声音有些?不知为何的颤抖。
她很想近距离看一看这一年未见的人,但她还挺怕温砚白发现她是装晕的,然后生气地把她丢回大门?口?。
所以季筠柔只能闭着眼睛,靠在这?个已经?离开一年多的怀抱,由他稳稳地抱着她步入青空庄园。
好在,接下来的路程中,温砚白始终都没有发现她是装的。
进到建筑里,他还顺手接过佣人递过来的毯子,给她裹住保暖。
因?为骗人,季筠柔纯善的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但眼见他要把自己往二楼卧室带,她还是没忍住睁开了眼,而后凝望着男人的下颚骨,轻柔出声:“温砚白。”
男人的脚步猛然顿住,随即,垂首看来。
那寒潭般深冷的眼眸好似能将万物冰冻。
季筠柔身体一僵,仿佛深陷寒意之中。
当初在香岛,纵使是他冷待她的那会儿,也未曾用这种眼神看她。就好像是把人整个地拽入深海底部,让人放弃求生,自闭呼吸。
温砚白看出了她在装晕,便冷着脸,将她顺势“丢”到了一侧的沙发上,而后沉默地接过佣人递过来的新毯子给他自己擦拭身上的水渍。
他很生气。
季筠柔感知到了。
她继续小声喊他:“温砚白……”
“季小姐还是按景城的规矩,叫我一声温先生吧。”
说着话,温砚白抬眸,眼神是一贯的冷戾无情,“毕竟我们的关系并?没有好到……可以彼此直呼名讳的时候。”
心头像是被电流击中,又酸又麻。
季筠柔坐在沙发上,暗暗深吸了一口?气,缓和?了下情?绪。
然后不留痕迹地隐藏起自己被刺到的疼痛。那张明艳的脸盈上笑意,也展露出了她满不在乎的模样。
“温先生,我来,是想和你做一笔交易。”
既然他要装不认识,那就装不认识吧。
就当他们没有香岛的那两年,也没有美国的那两年,有的只是年少时的恩怨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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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砚白冷笑?一声, 随手将毛巾丢在一旁,而后闲散地靠在后边的墙上,柔情?眼一抬, 泄出不屑:“做、交、易?你们季家有?什么资本、有?什么资格,跟我做交易?”
“是, 你看不上季家。”季筠柔抿了抿唇,无可辩驳,“但我要做的交易, 不是季家,而是我个人季筠柔。”
听了这话的温砚白用劲腰支撑自己直立, 片刻后, 看着对面女人的眼尾是一片讥讽:“你想用你,跟我做交易?”
他走近她, 气势逼人,不掩锋芒。
“季家大小姐凭什么觉得?,你也配跟我做交易?”
一句话后, 空气瞬间犹如被冰封凝固。
两人的视线隔空碰撞, 带着电光火石的对垒。
直到有?女佣来上姜汤, 才将陷入凝滞的氛围稍微缓和了下。
温砚白没?有?接过那碗姜汤,而是同女佣道:“先给季大小姐送去吧,来者是客,到了青空庄园来做客, 万一感冒回?去, 便是我们怠慢了。”
女佣愣了愣, 应下声后, 带着姜汤走向季筠柔。
季筠柔也不扭捏,端起姜汤就喝。
她是有?点冷——被温砚白的态度冷的。
“你想?要什么?”
忽的, 温砚白问了这一句。
空气中,安谧了几分钟。
季筠柔放下碗,平静的目光对上温砚白,声音也很坚定果断:“我要苏镜。”
“呵。”
男人整理着袖口,蓦地发出这一声冷笑。
他瞟过来的一双眸子,如闪着寒芒的锋利刀剑,似能将旁人的镇定顷刻间四分五裂,连正常的呼吸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