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鹏尴尬的哦了声,随即说道:“昨晚十点多我就听到楼上有动静了,一开始是呲呲声,后来就是音乐声,老渗人了,我还以为闹鬼了,问我媳妇,我媳妇说肯定又是楼上弄的!这小姑娘每天半夜都闹腾啊,搞得我们夫妻俩精神都衰弱了。”
傅晋寒:“每天半夜闹腾?”
钱秀丽说:“对!她是搞直播的,天天搞到半夜三四点,这老房子又不隔音,声稍微大点就听得一清二楚。你说长期这样我们能受得了吗。”
姜安低头思索片刻后问:“平常她都会弄出哪些动静?”
孙鹏睡眠质量不好,和钱秀丽的心大不一样,每天晚上妻子睡着时他还在因为楼上不断传来的噪音吵得睡不着觉,说话语气比钱秀丽多了些抱怨:“有时候放那种鼓声特别大的歌,有时候又是蹦来蹦去,就这墙板,一到半夜就能感觉在晃。”
傅晋寒问道:“既然这么吵你们,为什么之前没有你们的报案记录。”
钱秀丽叹了声气说:“我们每次上去找她,她都会买点水果送给我们,说是在做直播效果,以后会尽量避免。小姑娘也不容易,平常就没见她怎么出门,偶尔因为噪音上去找她几次都看到她在吃泡面,还是那种袋装的最便宜的那种。你说她自己吃泡面,还给我们买水果,我心里也过意不去,所以只要动静持续的不久我就劝我老公算了,昨晚的声音响了一夜,实在受不了才上去找她,谁能想她会……”
姜安仔细观察着孙鹏和钱秀丽面部表情的变化,钱秀丽提起翁静去世时的伤心不是假的,她丈夫孙鹏就显得没心没肺多了:“你就是心软,水果又给人送回去,送回去有什么用,每次还不是照样吵。”
钱秀丽:“行了人都没了,现在还说这干嘛!”
孙鹏这才不情不愿的闭了嘴。
姜安搓了搓了手指,温声问道:“有听到过铃声吗?”
孙鹏很快就回答:“没有。”
“这么快就能确定?不需要再想想吗。”
孙鹏立即道:“绝对没有,我可以肯定,我对生意很敏感,像铃声这样具有特殊音效的声音我要是听过不可能不记得。”
钱秀丽也说:“确实没听到铃声,只有音乐声。”
昨晚起了一夜的风,如果凶手打开窗户逃跑,那红布上的响铃就会发出声音,可孙鹏和钱秀丽却声称没有听到铃声。
姜安观察过整栋屋子的情况,窗户上都封了防盗窗,只有卧室那扇没有。她抬头看向楼道上方的监控,如果逃跑路线只有一条,只能是从正门出来,或者是从卧室的窗户。
人祭05
屋内痕检的人还在仔细提取证物,姜安探头看了一眼里面的情况,又问了孙鹏和钱秀丽几个问题。一旁的傅晋寒转身看了眼门锁:“没有强行破坏的痕迹。”
包子走过来:“熟人作案?”
傅晋寒道:“别急着下定论。”
姜安问的差不多了,让其他警员带着孙鹏和钱秀丽去一边休息,也加入讨论当中:“熟人作案的可能性很大,不过这里有监控,要是有人打开这扇门,那楼道的摄像头应该能拍到。”
摄像头的方向正对着翁静家的大门,谁进谁出一目了然。
包子一拍大腿:“那咱们把监控调出来不就行了。”
姜安摇头:“说不好,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傅晋寒又折回屋里,姜安看着他在屋子里绕了一圈,然后去了卫生间。房子面积不大,有限的空间在装修的时候都尽可能的给了客厅,这样就显得厨房和卫生间非常逼仄。
光是傅晋寒一个人站在里面,就占据了一大半面积,姜安缩着身体跟进去,尽量往墙角靠。
傅晋寒打开水龙头的热水开关,试了一下水温。之后戴上手套翻翻找找,不放过每一个细节。姜安歪头看着他半蹲在地上观察卫生间的出水口:“在找有没有凶手的痕迹?”
傅晋寒随口应了声,站起身又打开马桶旁边的垃圾桶,里面用过的纸巾堆成了一座小高山,主人还没来得及去清理,傅晋寒眉心缓缓拎起:“证物袋。”
姜安“哦”了一身,转头去找客厅物证科的同事要东西。
傅晋寒把从垃圾桶里找到的用过的避孕套放了进去:“拿回局里化验,从数据库里比对一下dna。”
姜安看他命令自己做事十分顺手的样子,撇了撇嘴把物证袋接了过来。
之后傅晋寒又把屋子翻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有效的线索后才摘下手套:“我去一趟保安室,你们继续找。”
包子:“收到!”
这片区域是老城区,楼房经年已久,旁边就是杂乱喧嚷的菜市场,鱼腥味和各种垃圾的臭味在大热天散发的尤其快,楼道里堆满了垃圾没人收拾。
傅晋寒和姜安穿过那片垃圾区域,找到了正在一旁凑热闹的小区保安。说是保安其实就是挂着名,物业每个月发一千五百块钱,其余一概不过问,工资太低,年轻人没人愿意干,所以小区里的老年业主就担了这个活,平常进进出出从来不登记也不盘点,有车进来,直接开大门。
但这些老业主当保安的唯一好处就是老城区大家对这里居住的人都很熟悉,每一户住了哪些人,邻里街坊彼此都很了解。
老大爷穿着保安服,拿着把芭蕉扇不停的扇风:“最近没什么陌生人进出,你别看我这不登记,其实每天车辆进出那些车牌照我都眼熟呢,要真是混进来一辆陌生车辆或者一个陌生人之类的,我肯定拦着啊!而且我们这是老小区,好多都是在这住了几十年的了,互相打个照脸就放进来啦!”
傅晋寒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递给老大爷:“那这边租户多吗?”
大爷乐滋滋的接过烟,平常抽烟老伴都管着,这回警察给他递烟,那她总不能再说什么了吧!他接过烟别在耳后:“不多,咱们这小区又不大,一期一共也就五六栋楼,还是矮层,租出去的房子两只手都数得过来。就现在这个没了的小姑娘搬来这也就不到一年的时间,不过这小姑娘性子挺孤僻的,平常也不见她出门,也就每周拿快递的时候能在大门口见着她。”
傅晋寒:“为什么要一周,这边快递派送都定时定点的吗。”
大爷摇了摇芭蕉扇:“当然不可能定点了,她快递都堆在门口超市驿站那,每回超市老板死催她都不来拿,只有周五晚上的时候会下来拿一趟。”
“每周都这样?”
“每周都这样。”
傅晋寒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有看过她和什么人一起出现过吗,比如朋友什么的。”
大爷仔细回想了下,然后摇摇头:“没有,这姑娘很少出门的,反正我是没见过她和什么人一起出现过——”
说完大爷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改口道:“不对,我想起来了,上周有个女孩来找过她,不过这没了的姑娘没出来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