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之绫听得有些许的无语,但没敢表现出来,只假装一副很明白的样子。
看着她这样,薄栖的气似是消了,弯唇笑了笑,“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我想出去走走,呆在病房里好闷。”
鹿之绫说道。
薄栖看一眼她身上的白色病号服,站起来,伸手握上她的手臂,一手取下输液袋,嗓音低醇动听,“来,你不要用力,我托着你。”
住院这么多天,大家都恨不得她躺床上别动,突然被纵容,鹿之绫兴奋极了。
“好!”
薄栖托着她的身体起来,鹿之绫想用点力被他制止,她只能拿自己当个稻草人任由他使劲,但饶是如此,下床的过程中还是扯到伤口,鹿之绫痛得吸了吸气。
薄栖看着拧眉,“很疼?”
“不疼。”
鹿之绫不假思索地说道,光着脚踩进拖鞋里。
这几天她都不怎么下床,突然站起来脑袋一阵眩晕,眼前病房在悬转,她连忙把手按到他的掌心里借力站稳。
薄栖盯着她极速苍白的脸色,眉头拧得更紧,“要不要靠一会?”
还好他没说让她躺回床上睡觉。
鹿之绫松了一口气,闭上眼睛虚弱地靠向他,努力把这阵眩晕缓过去。
她在同龄人中算高的,但面对薄栖,她的额头也就贴到他的胸膛。
薄栖一动不动地站着,任由她依靠。
猫小野睁着一双眼睛,幽幽地看向两人。
简腾端着水走进来就看到这一幕,有些诧异,“小七,你怎么下床了?”
鹿之绫站定一会脑袋便清明了,她睁开眼睛看过去,“简腾哥,我们下去走走,要不要一起?”
“……”
薄栖看她。
“好啊。”
简腾欣然同意。
“……”
薄栖抿唇,一张英俊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
鹿之绫在医院住了十天,从整体来算,她最常见到的是薄栖和简腾两个人。
其实鹿家有的是人可以照顾她,但这两个是程桐都不好意思往外推的,都跟鹿家带点渊源不说,一个为鹿家保住实验所,一个满心歉疚跟快昏过去似的……怎么拒绝。
鹿之绫出院这天,程桐松了一口气。
“你一出院,这事就算过去了。”程桐替她换上常服,小心翼翼地帮她披上外套。
“妈妈,你在怕我早恋。”
鹿之绫一眼看透程桐的担忧,坐在病床上笑。
“……”
程桐无可奈何地看她一眼。
能不担心么,都是少年人,一起刚刚经历过生死,然后就在病房里进进出出,照顾着起居,弄出点情愫来怎么办?
程桐转身拿起一顶漂亮的绒线帽为鹿之绫戴上,直截了当地道,“我不是那种对少年懵懂视若蛇蝎的家长,但早恋最怕的就是不成熟、不懂分寸,当年你二哥和阮蜜,你二伯母又惊又怕地愁了多少年?”
提到二哥,鹿之绫的目光黯了黯,问道,“二哥和蜜姐姐分手了。”
两人都是分开来看望她的。
她猜到了。
“是啊。”
程桐站在她面前替她调整着帽子,道,“好不容易等两个孩子长大,你二伯父二伯母都觉得不用操心了,就等着办婚事,结果分手了……阮蜜那孩子有自己的主意,这本来没什么,只是这么多年感情,你二哥受不了。”
“二哥来看我的时候人都是恍惚的。”
鹿之绫有些心疼。
“所以啊,你也要从你二哥身上吸取教训,越年少越驾驭不了感情,动辄伤筋碎骨。”程桐点一下她的鼻子道,“知道吗?”
“知道,我没想过早恋。”
鹿之绫笑道,“我真的是看简腾哥太内疚了才让他天天来的,他多照顾我一些,他就好受一点不是吗?”
随着长大,哪怕开明如鹿家人,也一样会不由自主地在意出现在她身边的异性少年。
这就是长辈的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