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了一下,继续说道,“终端的要求是需要贵司是通过最近版本审核的。”
温岁知道行业标准前两个月刚出了新标准,一般工厂都会全部按标准整改之后再邀请专业审核人员过来审核厂和体系,包括期间还需要多次交涉整改,不可能一蹴而就。
那也就是说会耽误项目的审核。
不过这种事一般都是又代理商直接和雷总沟通,沈鹤作为代理商找的第三方监造不应该参与其中,大概只是探听到了消息。只是不知道沈鹤出于什么心理,会先来知会她。
想到这里,温岁也不免严肃起来,声音带了试探的语气,“那贵公司这边怎么说?”
“我们这边肯定是想把节点审核赶紧过去的,但是这两者之前的时间好像有些冲突,到时候会拖不少时间,那交期也会影响。”他慢条斯理地分析着,“你今天有空吗?约个时间讨论下这个问题。”
“我们俩?”温岁皱了皱眉。
她不太想和沈鹤单独呆着。
“你放心,我们就约在你们公司,如果你觉得有问题的话可以喊上雷总一起。”沈鹤说着突然补了一句,“你放心,我公私分得开。”
她迟疑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了下来,“好,那下午见。”
“嗯,我下午还要赶去s城,要不就三十分钟后见吧,不然我赶不上高铁了。”沈鹤言辞间有着不让人拒绝的笃定,“就这样?”
“嗯。”
挂断电话,温岁才发现周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她的面前,黝黑的眸子盯着她,不知道听到了多少电话。
莫名的,她就有点心虚。
虽然她俩是假结婚,可是在刚结婚十分钟的老公面前和前男友打电话,这件事好像有点不太厚道。
她轻咳一声,试图和周肆解释,“刚才是沈鹤的电话,不过我们是在讲公事。”
周肆有一缕没固定好的碎发顽皮地落在额前,眼角微挑,看不出情绪。她也觉得多说无益,于是转移开话题,“对了,刚才你说什么来着,需要我送你到学校去吗?”
他双手插在兜里颀长而立,口袋里那本红色本子被紧紧捏在手里,反复揉,搓着其中的一角。看着对面的女人脸上露出些不好意思的情绪,莫名就觉得有些烦躁,于是干脆摇了摇头,“不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你忙。”
“不用我送吗?”温岁有些意外,“我可以先把你送回去再去公司的。”
想到她等下就要去公司见那个家伙,更加烦躁了。
“不用,不是互不干涉吗?我自己打车。”周肆按下心中的不快,朝她摇了摇头之后就走到另外一边,伸手拦下正好经过路边的出租车后扬长而去。
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到温岁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看到他原本的位置已经空无一人,才意识到周肆已经……自己打车走了?
他是……生气了?
虽然之前说好的互不干涉,但好像也不是用在这种地方吧。温岁看向刚才他离开的方向,出租车早就消失在滚滚车流中,连影子都看不见了。
还是小孩子脾气啊。她没再多想,转头走向了自己的汽车。
等这次沟通结束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沈鹤最后还是没来得及赶上高铁,雷总张罗着让他一起吃个晚饭。
纵使温岁千万个不愿意,但老大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只能答应了下来。
饭桌间,雷总和沈鹤谈笑风生,温岁全程垂着眸子一言不发,保持自闭的姿势。因为工作所以她不可能不和这个渣男接触,但私下里她是一句话都不会多说的。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两下,她在桌上偷偷点开,发现居然是她“老公”发来的消息:
[周肆:我学校床塌了。]
附上一张照片,很常见的单人床可以看出平时主人很爱干净,上面收得整整齐齐,只不过现在中间断开,床上的枕头和被子都顺着坡度滑到了中间,看起来有点惨烈。
温岁:“……”
这是什么离谱的事。
她抬起脸,发现雷总和沈鹤都看向她的方向。沈鹤的目光探究,雷总倒是笑嘻嘻的开了口,“什么事儿啊?那么开心。”
“没什么,朋友找我。”她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收起了手机,拿起筷子夹了几口菜。
没想到没过一会儿,周肆又发来了一张照片。
照片是自-拍的角度,只看见一只修长的手拖着拉杆箱站在那里,看起来好像是路边。
[周肆:无家可归。]
他这是什么意思?还没等温岁发消息问候,周肆的电话已经打了过来。
铃声在狭小的包厢里响起,温岁不好意思地雷总和打了声招呼,拿起手机走到包厢外面接通了电话,“怎么了?你的照片。”
“我没地方住了,”电话里周肆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有些不同,让她觉得有些陌生。
“那……”她迟疑地开口。
“姐姐,收留我吗?”
温岁愣在了原地。
周肆的意思是……住在她家里来?
他的声音难得一见的软,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还带了一点儿撒娇的意味,和平时清冷寡淡的样子实在是反差。
“你……不回家?”温岁犹豫道。
没想到对面回答的理直气壮,“我和父母吵架了。”
好吧。
而且现在他们俩虽然没有实质,也是法律上认可的、第一天新手上路的夫妻,看到对方流落街头也不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