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顶楼餐厅从里往外看仿佛漂浮在大江的上空,可以毫无遮挡地欣赏到江边的美景。
周肆的这个老位置可以说是这个餐厅的c位。
临近黄昏,夕阳西下,金色的太阳变得赤红,在黄色的江面上撒上一串串橙金色的光芒。原本浑浊的江面波光粼粼,就像点点银星跌落在浩瀚银河之中。
身边传来细微的响动,温岁扭过头,发现周肆坐在自己并排的位置,没有坐去对面。
这样显得格外亲昵。
她有些不好意思,便又侧过头去,凝视着窗外的景色。
“你想吃什么?”
修长的手指捻住一张薄薄的菜单递了过来,温岁伸手接住,发现上面什么图片也没有,只有一串串的意大利语。
还好她读书的时候同住的女生就是学的意大利语,再加上意大利语和英语有一定的相似性,所以虽然她没系统学过,但也沾了对方的光偷师过一点儿,勉强能看一些。
“我要……”她仔细研究菜谱,有些迟疑,“帕尔玛火腿和哈密瓜,还有这个面包——”
“阿肆,你来咯?”一个男人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温岁抬眼,看见一个光头的年轻男子朝他们俩走了过来,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你终于带女孩子过来了。”
他说着转向懵逼的温岁,笑得更加灿烂,“要不是你,我都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同性恋,每次都是和男人一起过来。”
她忍不住笑出声,扭头看向坐在身边的男人,对方的脸比锅底还黑。
“何齐,你再说一次试试。”周肆冷冷出声威胁。
没想到这个叫何奇的男人根本不在意,反而干脆挤过周肆,站到了温岁的椅子后面,“什么何奇,我是你表哥,请叫我哥哥。”
温岁恍然大悟,难怪总觉得这个男人长得有一种又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原来是因为他和周肆是兄弟。
“对了,你是周肆的女朋友吗?”何奇凑向温岁开始八卦。
温岁不知道怎么回答,旁边的周肆已经伸手拉住何奇的领子把他拽开,强行让他和温岁拉开距离,冷哼着开口,“我老婆。”
“别吹牛,小破孩。”何奇撇撇嘴,“你大学还没毕业,哪来的老婆。再说了,真是你老婆也给我摁住,不然给我妈知道了,估计会气死。”
周肆不接话,只是拖过身下的椅子离温岁靠得更近,不让这个“第三者”有插-进来的机会。
“你叫什么?”何奇继续问道。
周肆抬着下巴,“她叫温岁。”
“不是,我问她你接什么口啊。”何奇瞪了一眼周肆,又转向温岁,“岁岁,这顿算我请你的——”
“你可以走了,何奇。”周肆见他还赖在这里,干脆暴力把他挪开,“烧菜去,厨子。”
“老子这是创业,你懂个der!”何奇骂骂咧咧地离开了这桌。
有他这番插科打诨,周肆重新在温岁旁边坐下的时候,她反而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
她朝何奇走的方向看了两眼,好奇地问他,“你表哥?”
“嗯。”他点头,脸上的表情明显表达了对于温岁关心别人的不满,“让他自己看着弄菜吧。”
“好。”温岁点点头。
周肆也没有叫服务员,自己拿起桌上剔透的异形水晶杯,给温岁倒了一杯水,“柠檬汁。你今天中午的时候说你的那个项目,怎么样了?”
她双手捧着杯子刚刚小啜一口,被突然问住似地一僵,随即若无其事地笑笑,“没怎么样,还没落地呢。”
“不是说可以管好多年么?”他追问道。
“那也得项目落地才行啊。”她继续笑,一边有些不自然地打开自己摆在桌上的手机看了看时间,又合上,以掩饰尴尬,“但愿吧。”
周肆抿了抿嘴。
他已经察觉到温岁的态度和中午不一样了。如果说今天中午她对于这件事还是志得意满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感觉现在的她好像莫名的有些抵触。
虽然他不知道她为什么抵触,但他确确实实地感受到这微妙的感觉。
只是既然温岁不想说,那他也不会逼问。
“你呢?”温岁被这么盯着有些难受,故意岔开话题,“你的比赛怎么说了?”
提到比赛,周肆原本略显冷漠的眉眼也变暖,“入了初选。”像是怕她不懂自己的喜悦,他又加了一句,“因为这是大师赛,所以初选也挺难的。”
“我知道。”温岁点头。
周肆觉得有些开心,又觉得有些好笑,“你怎么就知道了。”
“因为我觉得你在食堂的涂鸦就画得特别好,今后肯定能在这条路上走得很远。”她一脸认真地看着他,“如果你愿意的话,到时候我给你做经纪人。”
原本浅浅隐藏在心中的喜悦,不知怎么的就再也掩饰不住了,它奔流向他的眉梢,他的眼角,和他的唇际,凝聚成笑。
有人给他买最贵的画板,有人给他买最好的显示器,和最好的手绘板笔,愿意给他找高精尖的老师。
可是从来没有人认为他能在原画师这条路上走下去。
原来他的人生除了成为一个爸爸的好儿子,公司的继承人以外,也可以有别的选择。
“好,到时候你就是我的经纪人。”他同样认真地回答。
表明心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