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清远看她的眼神,一副早已知晓的样子。“你已经听说了?”他有着说不上来的情绪。
“是啊,刘三少是颖城的名人,刘三少的事情谁不知道呢?”商依依目光始终绕过阴沉不语的何梓明,笑着说。
“原来你一直在颖城……”刘三少流露出无法抑制的感伤。
商依依只是温柔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刘三少啊,哄伤心的女人最有一套了吧,唐委员长的独女,不到一年就改嫁给风流倜傥的三少爷了。”祁司雯笑着拉了拉何梓明的手,“你也学学刘三少,看人家对女人对温柔,你呀,不解风情的很,都不知道怎么讨女人喜欢。”
“是啊,我从来就不知道怎么讨女人喜欢,我也不配让女人喜欢。”何梓明冷笑着抬着锐利的下颌,酸楚的滋味融入了冷峻的线条。
“哼,你就不能向三少学习学习。”祁司雯娇嗔道。
“我没那个本事,三年前没有,现在更不可能!”
他咽不下酸的发狂的苦水,根本无心顾忌自己是如何的失态。
祁司雯有些恼了,何梓明虽然不懂得哄人,可是也从来不会说这么直接的话,何况是在朋友面前。
刘三少赶紧笑着解围道:“司雯,你的大少爷吃醋了,解不解风情不打紧,这么能赚钱的男人可是不多见啊。”
这时候旁边突然跑来一个人,喊着:“六姨太,原来您在这里,我一顿好找。哦,大少爷,您也在啊。”来的人正是何府的管家范冶,他随即认出了其他人,“啊,大少奶奶,刘三少好。”
一桌四个人的脸色瞬间都变了,商依依镇定的转过身去,对范冶说,“你先去办别的事吧,我等会自己回府。”
“哦哦,好的,不打扰您几位聊天了,我先走了。”
刘清远抬手之间打翻了桌上的杯子,他惊异的看着商依依,脑海中原来得到的碎片的消息拼凑到了一起,瞬间明白了,眼中露出无法控制的哀伤,然后他倏地盯着何梓明,尖锐的目光恨不能就地撕裂他。
而何梓明只是唇边挂着凄凉的笑,抠开鲜血淋漓的疤痕展示在他们面前,原以为时间和成功能疗愈伤口,却发现三年过去了,一切都是枉然,是周而复始无路逃生的绝境。
祁司雯震惊的看着商依依,更多的是有些尴尬的气息,“商太太……你?”
依依早有心理准备,在这诡异的气氛中脱离了出来,她微笑着点点头,“祁小姐,我后来改嫁给了何老爷,其实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何大少还要叫我一声六妈,是吧?”
她声音冷冷清清,终于把目光投向了何梓明,第一次直视着他,近乎残忍的看着他无法掩饰的崩溃。
这时候祁司雯被颖泰洋装跑过来找她的小伙计叫住了,站起身来走了过去。
刘三少默默的注视着他们,何梓明抬起头来回望着依依,昨天精心经营的伪装彻底被剥开,三年时空的隔绝,斩断了每一丝的音讯,她只存在他虚无的想象中,如今她真真切切的就在他的面前。
俩人的目光短暂的交融在一起,他的眼神赤裸裸的痴缠着她,绞到她眼底发红,像两条吐信的毒蛇的交汇,情和欲压抑的痛苦摧毁着彼此。
依依迅速的偏过头,压住了目光,何梓明敛目垂着眼皮,轻不可闻的惨笑一声。
“是啊,六妈。”
一旁颖泰洋装的伙计在跟祁司雯说,“祁三小姐,您在这太好了,那套粉色的腰身也要改一点,麻烦您再去店里量下尺寸,我们半个多小时就能都改好。”
“好。”祁司雯说着站起身来,对着他们说,“你们先聊,我一会儿回来。”
祁司雯跟着伙计离开后,这张桌子上的气氛立刻就变了。一时没有人说话。
依依用尽所有力气绷紧的伪装,此时再也撑不住了,她整个人像被松开的弦,瞬间变得柔软而脆弱。她双手捧着温热的咖啡杯,低着头,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的沾染了晶莹的水光。
刘三少凝望着她,想说些什么却如鲠在喉,他转而把目光愤怒的投向了何梓明,见他的唇线紧紧的抿成一条,脸颊的肌肉微微的颤动,眼底通红一片。
“何梓明!”刘清远难以克制的愤怒,咬碎钢牙,“你这个王八蛋!”
何梓明阴郁的扯了扯嘴角:“你说的没错。”
依依抬起头来,飞速用手背的掩了一下眼角,掩埋了情绪,像重新缠好的弓弦。
她洒脱的一笑,“这是干什么?在可怜我吗?你们俩都知道,我最讨厌被人怜悯。是我不让他告诉你的。恭喜你们俩,都得偿所愿,展翅高飞,也娶了门当户对能助力的妻子。而我,也快要能接近目标,达成所愿了。我们三个都能心想事成,不是应该高兴吗?我看我们不应该是喝咖啡,而是应该一起喝场酒庆祝一下。”
她的脸上浮着不正常的红,带着一种置于死地而后生的快意,像泼洒豆子一样倒出了这些话。
“依依……”刘清远伸手覆在她无法控制的轻颤的手背,“我一直在找你,我……”
依依笑着收回了手,“这可是人来人往的咖啡厅,刘三少调戏何家六姨太的罪名也不是闹着玩的。”
她站起身来,“我去下洗手间。”留下一个十分克制的背影,竭力的维持着最后的尊严。
望着她消失的背影,刘清远转过头来,对着何梓明森森的冷笑,浑身的肌肉燃烧着灼人的戾气,站起身来,“跟我来。”
何梓明木然的沉着脸,二话不说站起来跟着刘清远绕过街面后面的围墙,来到一个无人的小巷。刘清远停了下来,意料之中的一记回旋拳,对着何梓明的下颌,把他打翻在地。
刘清远的愤怒彻底的爆发了,他这三年在军中的生活,已经不是一个浮浪公子,而有着肌肉和铁拳,他抓住何梓明对着他的身体狠狠的暴打。
“你他妈的狗娘养的混蛋!”刘清远踢打着他怒吼道,“你自己没有本事保护她,你他妈的还瞒着我,你是怕我找到她,带她走吗?”
何梓明任他踢打,没有还手,这时他挣扎着站起来,吼道:“我怕你带走她?你凭什么觉得你能带的走她?!我是混蛋,你又他妈的是个什么东西,当初是谁没守住她,让她走了!当时要不是你这个混蛋,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三年了!!整整三年了,让她在你一群畜生的何家被欺负三年,你自己跑到上海逍遥快活,留她在这个鬼地方让你那个狗日的爹糟蹋,你做的出!”刘清远拽着他的衣领发狠的往墙上撞去。
“你这个窝囊到家的废物,怕你爹怕的要死吧,不敢说一个不字。我找了她三年,要是我知道她的下落,第一时间杀去你家把人带走!”
“我窝囊,你呢?”何梓明满脸是血的扶着墙站直,阴鹫的笑起来,形容似恶鬼,“她为什么被逼进我家,你想过吗?你真的想不出来吗?我给你点提示,你的好大哥呢,提携你平步青云,却不肯透露半点她的下落。”
在刘清远一怔神的瞬间,何梓明对着他的面门就是一拳,“你那个混蛋大哥刘清仁,你的堂叔刘宗望,大堂哥刘同,一个个联起手来把她往死路上逼!你们一家都是狗娘养的!我恨不得一个个的毙了你们!你敢跟他们动手吗?都是让你过上衣食无忧人上人的刘家人!你也是个窝囊废!”
“我可以抛掉一切现在就带她走!”刘清远恶狠狠的说。
“你做梦!你那恶心的灌脓的姓氏,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