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我?很早就猜到了。”
她抬起湿漉的眼睫看他?,“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
那个雪天,她一个人去打吊针联系不上?陆让尘,那时的她并不完全是委屈,是难过,而是她知道,两个人已经没法再走下去了。
即便再苟延残喘。
他?们也不可能有未来。
那是年?少的他?们无法跨越过去的鸿沟。
她除了放手,没有别的路可走。
果然没多久,祝云雀就和陆让尘的爷爷见了一面,没什么威逼利诱,只是简单的撤掉热搜,就已经逼得祝云雀走投无路,服从认栽。
所谓钱权压死人。
这个残酷的事实?,祝云雀在不到二十岁的时候体会得不能再深。
她也因此明白,她和陆让尘,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认知停留在祝云雀心?里,直到好多年?过去,她从一个绝望无助的小女?孩,长成可以独立照顾好自己的大人,她才拥有再贪恋一眼陆让尘的勇气。
祝云雀眸光轻闪,轻抽了下鼻子,说,“陆让尘,我?没想?过你还愿意看我?。”
陆让尘也没想?过她会说这么卑微的话。
他?眼眸微润,“我?也没想?过你还能回头。”
“……”
“到现在还像做梦一样,”陆让尘失笑,眼神是禁不住坦诚,“昨晚还梦到你又走了。”
他?语气几分?说不出来的委屈与难捱。
听得祝云雀心?脏狠狠一抽。
她忙说,“我?不会再走的。”
陆让尘笑,“我?知道,我?都听见了。”
他?这一笑,祝云雀忽生感慨,她说,“有人跟你说过没,你长得很像你爷爷。”
她用手指了指他?眉眼的那块,“这里特别像,只是你跟他?气质不一样,他?看着不怒自威,笑着也让人害怕……但你不一样,你对我?来说,不笑的时候也是温柔的。”
明明是很朴实?的话。
里头蕴藏的情绪,却?堪比情话。
听到这里,陆让尘喉头微滚,不由?把她抱得更紧些。
温热的唇瓣落下来,他?在她唇上?浅尝辄止地亲了亲,嗓音发涩,“让你受了很多委屈,是我?不好。”
“我?跟你保证,以后有我?在,你不用再为任何事担惊受怕。”
“你不用担心?我?爷爷,也不用担心?我?妈。”
这两个称呼,像停在心?头的积雨云,多年?不散。
祝云雀闻言眼眶一热,鼻腔突然就酸了,她说,“我?知道,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用怕。”
不用怕他?妈妈怎么反对,也不用担心?他?爷爷再出手拆散他?们。
“然后呢,”陆让尘又问,“然后发生了什么,他?逼你出国后为什么又会牵扯到你父亲?”
“……因为他?知道你来找我?了。”
祝云雀垂眼说,“他?知道你来找我?复合了。”
或许有钱就是无所不能的。
即便人远在异国他?乡,也还是能第一时间被洞察到所有动向。
祝云雀永远记得那天她打完工回到家,被邻居告知有人在楼下等她,而等她的那个人正?是陆让尘时,那刻悲喜交加的情绪,汹涌得让她有多喘不过气。
祝云雀从没哭成那样过。
她把自己关在厕所,抱膝坐在门口的地面上?,眼泪决堤一样从指缝流出来,却?不敢哭出声。
因为冯艳莱在卧室。
两个人挤在廉租房里,每日为生活和学?业奔波,所有的勇气都已经消磨殆尽。
她不敢想?象,如果陆让尘也陪她一起过上?这样的日子,她会有多内疚与痛苦,更别说在那天回家之前,程富森的助理已经给她打过电话,说他?父亲已经被企业辞退了。
祝平安年?纪本?就大了,不再适合做列车长,企业也是外包的,并不是无法撼动的铁饭碗。
本?来他?想?找人调去别的岗位等退休,结果不曾想?,程家老爷子的一句话,那企业就把祝平安扫地出门了。
全家上?下都靠着祝平安一个人吃饭。
邓佳丽当?时急得给她直发信息,说雀雀,你怎么能这样啊,你们之间的事为什么要?牵扯到你爸爸,现在你爸爸工作没了,我?们现在一家四口怎么活啊!
女?人的指责到现在祝云雀还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