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外几乎是一片漆黑,云很淡很轻,几乎要彻底在夜幕隐匿,唯有往来车辆亮起一颗颗明灯,乍一看很像是银河中璀璨的明星在按照早就被设定好的程序缓缓运行。
他们没有开灯,办公室内没有一点光源。地板冰凉,每走一步都会隐隐牵动伤口,对于此刻本该连站都站不稳的他来说也是一项不小的挑战。
可他走得很稳,月光映射下的发丝更柔和了几分,甚至就连皮肤也好像蒙了一层雾,白净朦胧。
像陨落的天神,亦或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沾了血的恶魔……总之好看到跟这个人世间不沾一点边。
“怎么?”
江池渊自然是毫无惧意,挑眉看他:“还没被干够?”
时玖凛直视他的眼睛,轻声道:“我为什么恶心你不是最清楚吗?我是你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然后你现在跟我说我恶心?”
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哪一处不是拜江池渊所赐?
他恶心,那江池渊又算什么。
“生气了?”江池渊很给面子没笑出声,唇角却仍是抑制不住越翘越高,“怎么,是我的话伤了你脆弱的心灵,让你觉得尊严受损了?”
时玖凛抿唇看着他,眼睛里能很清晰地折射出他的倒影。
江池渊愣了一瞬。
很难想象,这样肮脏不堪的人竟然拥有这样一双清澈瞳眸。
矛盾体
时玖凛只觉得难堪。
江池渊这个态度摆明了就是没把他当人看,觉得他所有的情绪像都是宠物在和主人置气,没有丝毫在意的必要。
他眼尾那抹红愈发深邃,竟有些气急败坏:“江池渊!!”
“真是,自己恶心还不让人说了……”
江池渊轻笑,轻轻弹了他额头一下,神情温柔的不像话。
人格分裂?
时玖凛警惕的向后退了一步,又想起他那动不动突然发疯的性子,终究还是硬着头皮重新往前走。
“行吧,不恶心。”江池渊撩起他的发丝,顺势将头凑近咬了咬他的耳垂,重复他的话,“毕竟你是我一手教出来的东西……”
这话不知怎的从他嘴里说出来竟显得这么暧昧。
时玖凛正旺的气势好像被一盆冷水浇了个透。
“喏,舔干净了?”他轻拍时玖凛的脸,侮辱意味十足:“一会儿我可是要检查的。”
时玖凛沉默,重新走到桌子前。
真的好想将自己保护起来,哪怕是作茧自缚,只要能让他不再遭受这些事情他就知足了。
……不,他的野心只会不断膨胀。
倘若真的有那么一天,相必他也会想要更多吧?
譬如,洗掉标记。譬如,把自己现在所遭受的这些全都刻在脑子里,然后等到时机把这些十倍百倍悉数奉还。
说来可笑,这些幻想怕是早已成了支撑他脆弱的神经不至于直接崩溃的唯一理由呢。
他是真的累了。
以至于头脑昏沉,四肢沉重到抬也抬不起来,身体在桌子边缘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