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受。
但就是很难过。
说不清的,却能把他逼到疯的难过。
时玖凛衣服上满是泥泞,手不知道被锋利的石块割出多少血口。眼泪模糊视线,他想要拿沾了泥的手去抹,却被江池渊一把抓住手腕,动弹不得。
“脏。”
江池渊犹豫很久,却也只是吐出这么一个毫无感情,略显沉重的单字。
时玖凛仰头笑了:“那不是正好吗?和我多适配呀。一样的让人看一眼就觉着恶心。”
江池渊身体猛的一抖,终于松了口:“别挖了,一会儿我叫人来……”
“不需要。”时玖凛也不知是从哪生出的一股拗劲儿,干净利落的打断道:“我自己来就好。”
因为他而破碎的光,就算是熄灭了也应该由他一个人掩埋才好。
江池渊现在装模作样又有什么意思?
真恶心啊。
他和自己一样,只会玷污这道光,辜负这份在这个世界里难能的,仅存的善意。
又当又立
他们都烂透了。
江池渊脸上闪过一瞬难堪,猛的松开他的手站起身,抛下一句冷冰冰的“随便你”便快步走向一旁。
不知道为什么,时玖凛从他身上辨出了一丝慌乱。
简直就像是仓皇而逃那样。
他总感觉江池渊刚刚是想跟他解释些什么,又不知为什么明明话已经到了嘴边呼之欲出,却什么也没能说出口。
可他没心情去管江池渊。
他没有任何工具,仅靠一双血淋淋的双手,土壤深层又厚又硬,他哪怕是用尽全力也无法再深入半分。
他想起之前江池渊跟他说的话。
原本的报复应该是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爱的人在地狱中挣扎,不得解脱。只是他没有心,没有在乎的人,所以这场报复才尽数落到了他自己头上。
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因为他以为自己和白曦之间有什么,所以才对他做出这些毫无人性的事?
他想起那具尸体的惨状,心底又是一阵恶寒。
是他害了曦。
他不该赌气对他说出那些让人误会的话,也不该因为自己一时兴起用那些拙劣的撩拨技术挑逗他。
江池渊背光站着,影子被拉长扭曲,像一只狰狞的恶鬼。
他点燃一支烟,脸在烟雾笼罩下看的模模糊糊很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