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玖凛主动走下床,一步步靠近他,向之前无数次那样。
可又好像有什么不同。
江池渊大气不敢出。
他看到时玖凛站在他的面前,膝盖缓缓向下弯曲。
“别……”江池渊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阻止他接下来的动作。
他是真的,受不了时玖凛跪在他面前。
“你在害怕什么?”
他轻声道:“最该害怕重蹈覆辙的人不应该是我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别问了。”
他们都是胆小鬼。
江池渊本以为自己只是害怕时玖凛那些杀人不见血的冰冷话语和那个毫无感情的眼神。
现在才发现,自己竟然更害怕时玖凛对自己回应。
时玖凛却不管不顾,他勾了勾唇角:“我要是不跪下怎么给你口?”
“不是,我……”
江池渊近乎语无伦次。
他这才发现竟没有任何一个次能形容出他现在的感受。
受宠若惊?喜出望外?
不,好像都不是。
他闭上眼睛,狠心拒绝了时玖凛难能的主动:“不需要,我自己来就好。”
时玖凛毫不留情连皮带肉撕开他的刻意至极的谎言。
“是不想,还是不敢?”
江池渊十指无意识紧握。
好半天才松了一口气,像是认命了似的坦然道:“是不敢。”
时玖凛没有回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等待他的后文。
“我不知道为什么,也许只是犯贱,但……我总感觉,如果接受了这些,你就会在我面前消失不见一样。”
哪怕那个先消失的人应该是他。
他本就患得患失,像是在沙漠中走久了,濒临死亡的人忽然得到一瓶救命水一样,他分不清那是真的水还是大脑自我欺骗产生幻觉。
他甚至不敢拧开瓶盖尝一口。
如果是假的,那他就连最后一丝能支撑自己走出沙漠的信念也没有了。
时玖凛沉默片刻:“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我知道,我知道。”江池渊情绪都险些因为这句话崩溃,“但是这句话能不能别由你来告诉我?”
他也想活着,他也想能再多看几年这世界上的风景,多陪自己爱的人几年。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连命都被别人捏在掌心,每一天都可能是自己的死期,提心吊胆惴惴不安煎熬的度日。
“宝贝,我真的好羡慕你啊。”
江池渊调整好自己的姿态,把那些过于激烈癫狂的情绪尽数收敛起来,这才低声道:“你当然可以做到不回头,反正你的心里没有任何人,你大可以大步向前走,不受任何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