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秀才,来到县衙,难道就不怕有什么麻烦事儿吗?
他再给温润透透底儿,好歹有个心理准备,别一会儿生气,再发怒。
学政大人可是站在他这边的,一个搞不好,东翁恐怕真的是吃不了兜着走。
虚受堂里,已经有人了。
虚受堂的设计很简单,只有一间房,房间很大,房间里面一张床、一八仙桌、一对太师椅。
如今太师椅上坐着俩人,俩人都是一身便服。
俩人身后站着各自的随从,另外还有一个人,是在门口站着的,这个人很年轻,大概十七八岁的年纪,穿着一身锦衣华服,看着有点瑟缩,像是被吓傻了似的,手里头攥着个折扇,腰上挂着的玉佩,香囊等等,一看就是个有钱人家的少爷那种人。
可能是犯了错误吧?这家伙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而眼巴前的两位都没穿官服,但是温润在原主的记忆里知道,这两位,一位是县令大人,一位是熟人,那天他们在道观遇到的那位大老爷。
“学生见过县令大人。”温润先给认识的人行了一礼,然后看向了那位大老爷。
“温润,温如玉,本官乃永清府学政张贤,张庆正。”张大人摸着胡子,笑眯眯的看着温润。
学政大人?
这个官职可有意思了。
全称叫“提督学政”。
在朝上是没有分级的一个官职,主要管辖省级的科考和教育工作,主管一省主管教育、科考的官员,俗称学台。
一般从各部院侍郎(从二品),京堂(大理寺、通政司、光禄寺、鸿胪寺、太常寺、太仆寺等等,为三品或四品京官),翰林院修撰编修侍读侍讲(五品或六品),科(既都察院六科给事中,正五品),道(既都察院十五道监察御史,从五品),各部院郎中(正五品)等中由进士出身者简用。
因此各省学政并无固定品级,若以侍郎而授学政即为从二品,以郎中授学政者即为正五品,唯有一点,出任这个官职的人,必须是两榜进士出身。
学政俗称学台、学院、学宪。
其官与布政使、按察使不同,严格意义上说并非地方官、而是由皇帝亲自委任指派的官员,反倒是类似钦差的性质,虽然没有什么代天巡狩的意思,可是管理好教育工作,那也是为朝廷培养人才,加上每到一地,接触最多的就是读书人,且年轻的读书人居多,更能知道本地的一些事情。
温润不知道他是提督学政很简单,因为他前身考乡试的时候,只远远见过一面,没什么印象,然后就是考试,急着回家,被出嫁。
要是考过了乡试成为举人,那么他在成为举人之后的鹿鸣宴上,就会见到这位学政大人了,而且是近距离的见到,不再是远眺。
因为成为举人之后,是有鹿鸣宴的,到时候各个新举人都会相互认识,然后是跟上级官员认识。
他不是举人,所以不认识也没什么。
只是温润还是一愣,随后又行了一礼:“学生温润,见过学台。”
冒名顶替
“起来吧,你可还记得我?”这位张贤张庆正大人,倒是提醒了一句,表示他跟许诺以前就认识。
这让坐在一旁的县令大人脸都黑了。
不认识还好说,认识可就不太好办了。
这个小秀才也不知道是哪儿烧了高香,竟然跟学政张大人搭上了关系。
温润不温不火,不折不屈的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记得,在道观山下遇到的您。”温润笑了笑,他也就搭话到了这里,然后就保持微笑,恭敬的神态,然后就没然后了。
他不吭声,倒是让县令大人难做人了。
不得已,县令大人只好看向了毛师爷。
这里能开口的唯有毛师爷最合适,其他人都不行。
毛师爷身为师爷,这种事情,也只能他来开口。
于是他轻咳一声:“温秀才,你可曾赴府城考乡试?”
“去过。”温润点头。
“嗯,成绩?”毛师爷有点犹豫,这要怎么说下去?
“一直没有禄报传来,应该是名落孙山了。”温润没有多么的失意,也没有多愤恨,这古代的科举,比现代的高考还难。
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过去的少,掉下去的多。
不幸的是,温润就是被挤下去的那个小秀才。
“其实,你考中了。”毛师爷支支吾吾,最后还是张学政开了口:“老夫来说吧,温润,你高挂桂榜,已经是举人了。”
温润没有如何惊喜,反而是瞪大了眼睛:“那为何没有禄报?也没有人跟我说?这是怎么回事儿?”
县令大人惭愧的低下了头,旁边那个年轻人,也低头了。
毛师爷也很为难,要怎么说才合适呢?
“本官来说吧。”张大人开了口:“你是考过了,但是没等出榜你就回了家,据说家里有急事,可是你回去之后,跟你一起考的几个人,也跟着走了,他们倒是知道自己考不中,去府城考乡试,只是他们离开之后,就去游学了,也不知道你考中了没有,而你二叔二婶做的事情,我们也调查过了,将你嫁出去,想要霸占你的家产,但是你不愧是读书人,行得正坐得端,将家产都处理了,又依照婚约嫁了过来,甚至还帮忙照顾三个孩子,说实话,我注意到你,是因为你的善心之举。”
来之前,这位张大人可没闲着。
温润的事情,他查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