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书童认真的道:“那厨房大爷都要愁坏了,这山长老爷要求每顿都有竹子,但也不能老是给学政老爷吃笋子啊?怕学政老爷吃腻了,故而有了这个就好啦!大不了,菜不带竹子,饭带啊!”
可不是么,这竹筒饭在这里算是一个新鲜的玩意儿。
吃饭不用碗,直接用竹筒子就行了。
“这倒是新鲜啊,你这办法不错。”许攸拿了个竹筒饭过来,摸了摸,还是温热的呢:“还是热乎的呢。”
打开一看,好么,里头不止是米饭。
“果然同你说的差不多。”许攸乐了:“还有腊肉跟豌豆子。”
“其实竹筒饭很包容的,不仅能放腊肉,鱼肉的,豌豆啊,胡萝卜的都可以。”温润道:“这菜也翻新了啊?顿顿不重样。”
糟溜黄鱼卷儿,虾皮烩丝瓜。
葱油炒豆皮儿,素烧鹅。
再看汤,嗯,人参老母鸡汤。
“后厨这是下了多大的血本啊?人参老母鸡汤都给上来了?”温润看着那一个瓮里头,乳白色的汤汁,里头有一拇指粗的小人参,还有半只养了三年的老母鸡。
汤的味道清淡,可温润觉得吧,这个时候没多少人会种植人参,因为这玩意儿没个百八十年的收获不了,真正的“前人种植,后人卖钱”,要时间长一点的话,估计就得是爷爷种植,孙子收获了。
而且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研究怎么种植人参。
一般都是野生的,药效足,效果好。
现在他们的瓮里头就有这么一个小人参,看着不大,但据说也长了十几年了吧?
一棵价值不菲!
何况这是熬汤,现在书院多少人啊?一顿饭下来,这样的汤,起码也得有个百八十锅才够喝。
“小的听大厨说,是有个才子的娘舅家,娶了一个东北山里的姑娘做儿媳妇,那儿媳妇带来不少那边的山珍过来,其中最多的就是这种小参,好像送了他们家一箱子,他带来本是要自己吃的,可太多了他也吃不了,何况他年纪轻轻的也不太那么需要补身体,就拿出来给厨房,分给大家伙儿吃了,为此后厨特意采买了一批老母鸡呢!”书童的消息还挺灵通:“小的去取餐,厨房的大师傅特意给了一根小人参,半只老母鸡。小的也想让大少爷跟温老爷补一补,这一天天的,感觉好累呦。”
又是吟诗作对,又是下棋的,还要跟人起冲突,温氏一族的子弟离开,人们表面上不说什么,可私底下没少议论呢,尤其是这才子秀才举人的不方便八卦,但是他们的长随啊,小厮的可不管那么多,尤其是当书童的,认识字儿,又伺候在主人跟前儿,消息非常灵通。
温氏一族跟温润的恩怨,别说读书人受不了,他们这些人也觉得挺气愤的,好好的一个读书郎,这就让人毁了前程。
连他们都知道,结了契兄弟,就是要跟人过一辈子的,而且一般结契的兄弟,都没后代。
都是要兄弟的子嗣送终。
别的不说,温润家里就他一个。
他那小叔家跟他也是断了关系的,以后还真的要指着老王家了。
不过听说温润的作为之后,他们都说温润是个有良心的,他要是一气之下,甩袖子走人了,也就走了。
反正老王家那个时候,王珺没在家,王珏还那么小,谁能管得住他?
“你小子,就知道占人家大厨的便宜。”许攸笑骂了他一句。
书童根本没当一回事儿:“其他人怎么样,小的不管,但是您二位可得吃好喝到,少爷要考举人的,温举人是要给咱们永宁县争光的,可不能疏忽。”
俩人就在书童的唠唠叨叨里吃了这顿饭。
你还别说,吃过了晚饭之后,俩人出门溜达去消食,立刻就听人说了,这么大手笔的人,少见唉!
“知道是谁拿的人参吗?”许攸就问了一句。
这外出溜达消食的人不少,也不知道是谁回答了一句:“是苏康,苏公子。”
温润脚步顿了顿,苏康,那个蠢货?
“苏康,是他?”许攸还记得那位苏康,苏公子。
“怎么是他?”温润也纳闷呢:“这一招,感觉不像是他啊?委婉的可以,又适时地暴露了自己,这种让人深究一下,还能记住自己的名字,这办法,不错啊!”
可比他主动找茬高明多了!
你看现在,不少人都知道了他的大名。
“这人幕后有高手指点,不然早就完蛋了。”许攸小声的嘀咕:“没脑子的家伙,早晚让人收拾了。”
现在却能扬名,而且是这么个方式,还没人说他不好,这就是吃人嘴短的下场,他们俩也吃了。
温润瘪瘪嘴:“走了,回去洗漱,然后睡觉,早点休息,养足精神。”
他也不好说什么。
俩人扭头回去了,外头怎么热闹不提,晚上倒是睡了个好觉,天气越来越凉快了,只中午热一些,一早一晚那叫一个舒坦啊。
早上吃早饭的时候,温润还说呢:“这快要重阳节了。”
“也不知道学政大人,重阳节之前,能不能出来。”许攸也有些忐忑,他毕竟是考生之一,这岁考他以前也考过,但不是在他们县城。
今日天气不太好,阴呼呼的,阳光没见到,吃过了早饭没多久,就下起了秋雨。
这下好了,没人在书院里乱蹿,都在屋里头避雨,这一场雨下下停停的一小天儿,傍晚时分雨停了,夕阳露出来,不等众人想着如何玩耍,就没时间了,因为翌日,学政大人出门了,吴山长也出来了,同时出来的,还有岁考的名单。
岁考的排名,关系到大家的钱粮。
廪生的自然是一等,其他的秀才,钱财减半,还有的秀才考得不好,到处钻营,希望跟学台大人说个情,别给戳落功名。
考个秀才不容易,要是因为岁考没了这个小功名,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