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按照这个时代的规矩,草民平时见了官员,是不需要跪拜的,为什么呢?
因为平时能跟平民百姓们见到面的,无非是一些八九品不入流的比芝麻还小的小官儿。
能让草民跪拜的官员,必须是主政一方的人,比如说县令,这是管理一县地方的父母官,跪拜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可是县令才七品,王珺是五品,甭管文武,他肯定是比县令高级啊!
虽然没穿官服出来,可他就是五品的武官,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按照官场上的规矩,文武官员相见的时候,同级可以相互拱手为礼;高一级的可以作揖弯腰;可是高二级的就必须要跪地行礼。
当然,如果上官提前说了免礼,那么跪地礼也可以改成作揖,只不过这次就不能是四十五度角了,得九十度角。
“对啊,行礼啊!”温润猛然意识到,王珺的身份,跟这些人,已经是天渊之别,他只要想,这帮人就得给他行礼。
以前没强调这一点,一个是大家太熟悉了,另外一个就是王珺当他们是自己人。
王珺就那么站着,小文也站着,他不站着不行啊,他是亲兵,还是亲兵头子,按照规矩,除非是皇帝驾临,否则亲兵是不能在主将站着的时候,弯腰的,那样的话,就是置主将安危于不顾!
温润被王珺拉着,没让他弯腰更没让他下跪。
许攸有举人功名,见官免跪的,不过这小子激灵啊,他马上就朝王珺作揖弯腰九十度,很好的做了个示范。
可是他举人,其他人不是啊!
那崔公子只是一个秀才,不得已,他也跟许攸一样:“学生崔凡,见过王千户!”
童乡老要跪下,被温润一把扶住了:“您老就不用多礼了。”
童乡老眼巴巴的看着王珺,这事儿好像温润说了不算的吧?
“乡老不必多礼。”王珺故意说晚了,因为跪了一地的人,包括那个摊主在内,他跪地上就得松开钱袋子,果然,小文抿嘴偷乐了一下,想把钱袋子收起来,却被温润一把拿了过来。
王珺跟他配合默契,不用多说,温润的手离开童乡老的胳膊,去拿钱袋子的时候,王珺就说了免礼了。
且王珺看该行礼的都行礼了,该跪的也都跪了,这才说免礼,众人赶紧爬起来。
这一跪,倒是让众人意识到,哪怕王珺穿了便衣,那也是五品的武官,跟他们这些草民是不一样的啦!
虽然都站了起来,可是心里却是跪了下去的,包括那个葱油饼摊贩老板,男人吓得有点哆嗦,女人已经躲了起来,不知道去了哪儿。
这个时候也没人注意到她。
“钱袋子到底是谁的,怎么个说法啊?”这位崔凡,崔公子,还真是锲而不舍,这会还明目张胆的追究此事呢。
“这个简单。”温润淡然的道:“谁找三个干净的大碗,里头要装满新烧的热水。”
“有有有!大碗,热水!”
马上就有人应声,原来这家葱油饼隔壁,也是临时摆的摊子,因为他们家是葱油饼,为了不竞争,伤了邻里和气,隔壁的摊子上卖的就是糖水。
古代糖水也雅称为饴汤、饧汤。
早在西周的《诗经·大雅》中有“周原膴膴,堇荼如饴”的诗句,意思是周的土地十分肥美,连堇菜和苦苣也象饴糖一样甜。
说明远在西周时就已有饴糖,饴糖水又被称为饴汤、饧汤。
而糖水是一种菜品,属于粤菜系,流传甚广,江南地区已有多年历史。
种类十分多样,有红豆沙莲子糖水等等,说白了就是个饮品的摊位,不过是热饮。
他们家这里最不缺的就是热水跟干净的大碗了。
不过因为是家常摆摊嘛,他们家的糖水就那么几样,单纯的甜水,红豆水,莲子糖水。
很快就给了三个大碗,里头放了刚烧开的热水。
温润将手里的钱袋子提了起来:“这钱袋子,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我有办法知道是谁的。”
“哦?”
“真的吗?”
“温雅士呢。”
“那就看看呗?”
温润知道大家都在看,包括那位崔凡秀才,他也瞪大了眼睛,看着温润带着挑衅的意思。
“小文是亲兵头子,侍卫亲军出身,手上是沾满了血的杀敌猛人。”温润故意这么说:“而这位葱油饼的摊主,满手的油花,你负责烙饼和收钱,想必这钱袋子上,也该沾满油花才对。”
那男摊主咽了咽口水:“我……这个……?”
他有点把握不住了,这钱袋子是不是他的,只有他跟那位军爷知道。
还有他的浑家,那死女人跑哪儿去了?又躲起来了,又躲起来了,遇到事情就知道躲。
“只要把钱袋子放进水里头,看水里头,是油花多一些,还是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还是飘出来的是血水?”温润呲了呲牙:“就知道这东西该属于谁了。”
他将钱袋子放到了其中一个大碗里头。
那碗里头清澈的热水,变了!
不再是清澈的热水了,而是变得浑浊了起来。
一锭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