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过几天再看看上头是什么决定,是要迁徙县城,还是等水退了再说。”安县丞看样子也是熬的狠了:“县令大人现在病情好了点,可以写公文上报,也能上奏折了。”
起码主事的人,能干点什么了。
要不县丞跟县尉,根本没有资格上奏,只能管事儿,不能办事儿。
“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温润只能这么安慰他。
外头的东西,派分的很顺利,虽然都是旧物,可对这些灾民来说,他们在受灾之前,也未必能穿上这么好的衣服,吃上这么好的饭菜。
最主要的是,这都是免费的!
不需要他们花费一文钱。
另外就是他们现在也没有挑选的资格。
温润出来还看到他们在做饭,特意去看了看,是一个村儿一个村儿的来,根据人口多少,分配了好几口大锅。
“早上吃的是药粥,药材煮水,然后捞出来药材,铺的满地都是,剩下的药汁儿熬粥。”安县丞介绍道:“一天两顿饭,多了也供不起,晚上就是一些咸肉腊肉的熬成肉粥,好歹见点荤腥。隔三差五的做一份面食,蒸个包子吃一吃。”
东西什么的,他们这里倒是勉强够用,还能维持个十天半个月。
就怕这灾,十天半个月的过不去。
温润有些担忧的跟安县丞告辞离开了。
一路回到府城,发现沿途的村庄,都有些人心惶惶,不少田地里的秧苗都泡烂了。
等到了府城,发现府城街面上也萧条了不少。
到家的时候,正好赶上家里人买菜回来,负责采购的阿清嫂子,一个劲的嘀咕:“这市面上的菜都没多少了,还死贵死贵的,说什么水灵灵,其实都是水菜!”
这里的水菜,就是说蔬菜含水量高,压称的意思。
“有得卖就不错了,听说一些地方连菜地都淹了。”阿珍姨倒是不挑剔:“有的吃就吃,没得买了,再动那些干菜,这样新鲜的水菜是放不住的。”
温润听了她们的对话,抬头看了看自家的仓房那边,那边有阿珍姨单独要求的一个菜仓,里头放满了干菜,但是去年吃的差不多了,可能还有剩余,但是肯定不多是真的,他记得,应该只有一点了吧?
看来阿珍姨没动那些干菜,都指着水菜呢。
晚上的饭菜,果然是青菜少,肉类也不多。
而且青菜基本上都是爆炒,清炒的,也没放什么油,清清淡淡的温润倒是吃的顺口,可吃的不多。
而且今天王珺没回来。
小文他们也没回来,温润这顿饭吃的就更没滋没味的了:“怎么不回来,也不说一声?”
“大概是军中有事情吧?”张三儿今天留下来吃晚饭,晚上也不回去了,他这几天忙得很。
赈灾的事情,发自民间,朝廷的还没回信呢。
温润这个当老爷的忙,他这个做管家的更忙。
“咱们家的盐巴送了一半过去。”张三儿吃了一口菜:“剩下的还是留着吧,现在这趋势,恐怕大灾还在后头。”
张三儿经过的事情多了,特别的老谋深算。
“这几天下雨也没那么大了吧?”温润觉得隔三差五的下一场雨,天气还这么热,水蒸气也得费一些水的吧?
“未必。”张三儿摇了摇头:“种地咱们也不太擅长,但是总这么下雨可不行。”
这刚说完,第二天又下雨了。
不过这次阴雨绵绵,下了两天都没停,然后听说,他们这边也有一个县的堤坝,这次是被水给冲毁了。
王珺是冒雨回来的,全身湿呱呱,跟着他的人,就没一个是干爽的,马匹一回来,就被马夫带去了马棚那边照料,热水和草料都准备的足足的。
“这是怎么了?”温润两天没出门,其实也觉得不太好,这雨水说大不大,关键是一直下啊。
“永丰县新修建的堤坝,被水冲得溃堤了。”王珺没好气的道:“那边今天跑来了很多灾民,永清县的县令不行,身体不好,只好让永清府的知府,欧震大人去忙活了,他找我帮忙,我能不帮吗?我带人安置了灾民,就在北大营的西北山那里,幸好那里地势高,河道宽阔,水势来的缓慢,不然都淹死了!”
“永丰县?怎么是那里?”温润愣了一下,随后就皱眉了。
永丰县之所以叫“永丰”,是因为那里盛产的就是粮食,丰收么,这个名字很适合那个县。
那里地处本府范围内最大的一片平原,而且还紧挨着两条从江边儿延伸过来的两条水道,这两条水道,给了这永丰平原带来了丰富的水资源。
而两条河道的堤坝,高大人在位的时候,这个堤坝就没修缮过,不过他要走了的时候,这个堤坝已经需要重新修整,可是他没时间了。
永丰堤坝,是永丰县最大的一个堤坝,同时也是一条生命堤坝。
如果它溃堤了,大水会毫无阻拦的冲向稻田,冲毁村庄。
甚至是永丰县城!
因为永丰县城也是建立在这片平原上,城墙好几年没修缮了,堤坝也是,这工程是新上任的河道总督,与新上任的永丰县令在主抓。
温润知道,是因为听欧震大人说,这两个人越过了他,整天在一起嘀嘀咕咕。
不过欧震大人对这个也不太关注,他的事情太多了,公务也太多了,何况这种建筑堤坝的事情,都是河道衙门在管,他才不会越俎代庖呢。
“快,烧热水去!”温润指挥大家忙起来:“还有洗澡水,干净的衣服。”
这个时候,已经是夏日了,温度是有的,但是湿度也是有的。
温润还让人做了祛湿的药汤给他们灌下去,府里还好,府外面,温润觉得事情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