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洗澡要自己烧热水,洗过了澡还得收拾。
以往她们沐浴都是有丫鬟伺候,有仆妇烧水,粗使婆子收拾的,哪儿用得着她们自己来啊?
艳儿白白嫩嫩的手,现在已经有些粗糙了。
尽管她用最好的香膏油脂擦手保养也没用。
欢喜姑娘倒是一如既往,如花似玉,可身上也有点不舒服,她想泡澡,没有条件。
“饿不死就行了,你看我们进来这么多天,大门都没出去过,别说大门了,院门都没出去过,每日给点吃的,给点柴炭,就完事了,当养了两只小猫小狗。”欢喜姑娘苦笑了一下:“进来的时候,雄心壮志,进来了之后才发现,这里真不愧是大将军府。”
人家根本不跟你打照面儿。
就这么关着,横竖大将军府有的是钱粮,白养活两个人,简单啊。
她又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没有娘家可以仗腰杆子。
又不是什么名牌上的人物,人家没必要给她什么交代。
就这么撇脱在一边,不管不顾,不闻不问。
“当时老爷可没少叮嘱姑娘。”艳儿翻了个非常明显的白眼子给欢喜姑娘:“当时姑娘也说了,对付一个莽夫,还不是手拿把掐的事儿么?结果呢?人家正眼都没看姑娘一眼,随随便便放进府里头,就关在了这么一个破地方!”
提起来艳儿就有气:“奴婢本以为跟着姑娘进了这大将军府,是来吃香的喝辣的,甚至混好了,也能做个姨奶奶,当半个主子威风威风,合着进来是自生自灭来了。”
里头没指望,外头没联系,艳儿再厉害,也是个才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培养她的人也没料到她能走到这步田地,根本没有教过她,该如何面对如此情况。
现在坐困愁城,一筹莫展。
憋屈了这么久,小暴脾气上来,管他三七二十一,先给眼前人一顿排头吃。
发泄一下心中的怒火再说!
何况欢喜姑娘啥都不干,也不会干,全指着她伺候。
艳儿何曾伺候过人?她所谓的伺候人,无非是给人端茶倒水,打个扇子就是劳碌了。
又何曾打水烧火,洗衣叠被?
这些日子手粗了,人心也不稳了。
“本姑娘哪儿知道是这么一个破地方?”欢喜姑娘也不舒服呢:“洗个澡都没热水。”
她已经好几天没洗澡了,即便是洗澡,也是热水少,擦一擦而已,想要痛痛快快的泡澡是不行的,而且这两日,艳儿也懒得干活了,一些活儿,皆要她自己做。
她哪儿是做活的人啊?
俩人对着埋怨了半晌,就把食盒子放到了门口。
过了一会儿,老卒来收食盒子,艳儿趁机跟老卒拉关系,甜甜蜜蜜的叫人家老大哥:“老大哥,能不能放我们出去透透气?这个院子太小了,都走动不开。”
说着往前挤了挤,门缝狭小,只能看到这艳儿柔软的胸口。
明晃晃的勾引人呢。
原来对老卒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仿佛不是她似的。
结果老卒看都没看她一眼,拿了食盒子就要走,她一着急,伸手去拉老卒的手,老卒反应灵敏多了,根本没让她碰着,就拿着食盒子走人了。
跟以往一样,头也没回。
“真是个不解风情的老东西。”气的艳儿直跺脚。
可也没别的法子,这个送饭来的老卒,和那些半夜里来填柴炭的个人,是她们唯一能见到的活人。
但这些人一句话都不跟她们说。
你说气人不气人?
看到艳儿又失败了,欢喜姑娘叹了口气,来的时候,得意自满,想王大将军一个草根出身的人,又是个武将,肯定不解风情,她那些手段用出来,还不是乖乖就范?
她的出身当不了太太,却可以做个得宠的姨娘。
武将么,只要肯拼命,品级早晚都能上去,她不嫌弃王大将军是个莽夫。
只要得宠,日后可以做个良妾,如果能有个通房大丫鬟生个孩子,可以去母留子,自己把孩子养大,她也有了依靠。
楼子里出来的女人,生养上不容易。
她还怕疼,听说生孩子最疼了……。
想着这些不找边际的事情,欢喜姑娘擦擦嘴,回头洗漱了一番,早早的躺在了被窝里,如今也就这些奢侈品,能让她心里舒坦一些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欢喜姑娘发现艳儿没给她端洗脸水,脸色更不好看了。
艳儿还在睡觉,她起来之后只能自己去打水,烧热了洗脸,一大早上她就开始折腾,因为不熟悉,折腾了很久才弄好,结果手上就被柴火划了个口子,不大,但是疼。
欢喜姑娘忍不住哭了起来,大冬天的天亮的晚不说,今日赶巧还阴天了,黑乎乎的环境,呼啸的北风,悲悲切切的哭声,掺和在一起,别提多让人晦气了。
“一大早上的,你是死了爹还是妈跟人跑了?”艳儿本来就憋屈,这会儿更是撒起了起床气:“你相好的是让人阉了?还是你特么的找茬要打架?一早起来就特么的嚎丧,嚎个屁啊!”
污言秽语瓢泼一般的砸向了欢喜姑娘。
可怜欢喜姑娘平时学的不是如何勾搭男人,拴住男人的心,就是学的一些风花雪月寄相思的玩意儿,谁会教导她怎么如同市井泼妇一般的骂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