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温润是特意离开一会儿,给他们个偷学的机会。
好不容易引了火,烧了炭出来,都先给自己烤了一个馒头片儿,刷了油盐,烤热了就吃,有几个着急的还烫了嘴巴。
温润也不管,他自己先拿了好几串蘑菇,放在火炉边煨着去水分,又拿了几串干豆腐菜卷,放在那里烤了起来。
更有一个烤全羊,就在旁边的炉子里烤着呢,大厨忙活的满头是汗,干看着小主子们引火烧柴,不得其法,偏偏自己还不敢去帮忙。
好不容易帮了个忙吧?还得偷偷摸摸的,温雅士没等回来他就先跑这边烤羊来了。
那边引火烤了点东西填肚子,不那么饿了之后,才观察温润怎么烤,他们照葫芦画瓢,倒是也似模似样了起来。
最后,温润还是招呼他们:“过来吃个烤全羊,一人只有一点啊,吃没了就不添补了,大晚上的少吃点这肉类,不容易消化。”
“好,好!”吃了一晚上自己烤的东西,这帮小少年们终于体会到了吃饭的不容易。
烤全羊肯定好吃啊!
温润还叫他们喝酸梅汤解腻:“夏日炎炎,你们只管吃东西,殊不知,厨房的人最辛苦,不仅外面气温高,屋内的气温更高,他们汗流浃背只为了给你们弄点吃的,所以以后吃东西,尽量不要浪费。”
光盘行动什么的,可以教导一下。
“先生,我们吃东西,吃不了可以赏下去,下头的人很喜欢吃赏菜的,不会浪费。”太子殿下天真的告诉温润:“依照惯例,就算是我们之中,家里最节俭的,每顿饭也得七个碟子八个碗,十几个菜,一道菜吃三口是宫里的规矩,但是大户人家一般都是这样,可能他们吃的次数多一些,五六次吧?这道菜就得撤下去,不让人摸到喜好,是高门大户的规矩。”
温润噎了一下:“不是啊,我家吃饭都一样啊!”
比如来的头一天早上,他吃的是过水饭,凉哇哇的可好吃了,他一口气吃了一大碗,一点没剩下,搭配的爆炒小河虾,也光盘了。
王珺每顿早饭都会吃一个咸鸭蛋,有的时候会吃两个呢。
也没剩下啊?就剩下鸭蛋壳儿了。
岂不是很早就被摸到了爱好和规律?
“不一样的,先生,大将军府是真的节俭,且跟旁的高门大户不一样,那是将门!”太子殿下老气横秋的道:“我父皇就笑着调侃过,说大将军府光明正大,没人敢跟他们玩手段,人家一力降十慧!”
温润嘀嘀咕咕:“说得好像我们大将军府都是莽夫似的。”
不过细细品味,这皇上的评价,还挺中肯。
他们在这里游山玩水吃烧烤,陈旭一大早起来,就全幅倚仗,以新任滇南王的姿态,去了宗人府,看望前一任滇南王。
一气前任滇南王
滇南王乃是异姓王爵,仪仗是郡王级别,如果入土为安了,就该升为亲王爵待遇,反正人死了,怎么荣誉都不为过。
活着的就不行了,不管立功多大,哪怕给赏赐,给金银财帛,也不给升半个阶位。
不过陈旭是新任滇南王,一应仪仗,王袍等等,全都是新制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这新的王印,跟旧的不同。
旧的王印用的乃是汉隶书写。
新的王印用的却是飘逸潇洒的唐朝飞白体!
旧的王印上是一条半扬起身体,做张牙舞爪、怒吼咆哮形状的四爪龙。
新的王印上,却是一条盘起来,懒洋洋的,笑眯眯的一条四爪盘金龙。
旧的王袍,是金黄色的,以显示威仪什么的,因为明黄是皇帝的颜色,而杏黄色是太子的颜色。
虽然颜色都差不多,但是金黄色是最接近明黄的黄色。
可新的王袍,陈旭选择了跟郡王一样的颜色,正红色。
郡王仪仗一致摆开,好么,好大的威风!
令旗二,清道旗二,幰弩一,刀盾十六,弓箭十八副,绛引、传教、告止、信幡各二,吾杖、仪刀、立瓜、卧瓜、骨朵、斧各二,戟十六,槊十六,麾一,幢一,节一,响节六,红销金圆伞一,红圆伞一,红曲柄伞二,红方伞二,青圆扇四,红圆扇四,诞马四,鞍笼一,马杌一,拂子二,交椅一,脚踏一,水盆一,水罐一,香炉一,红纱灯笼二,敔灯二,帐房一座。
大概是因为陈旭太老实了,皇帝又给他将“水盆”、“水罐”和“香炉”改成了“二”,这样成双成对的看着还不错。
郡王仪仗有交椅、马杌,皆木质银裹;水盆、水罐及香炉、香合,皆银质抹金。
宣宣赫赫,威威风风的到了宗人府,这次仪仗没有在外,而是进了宗人府,直奔后头的院落。
这仪仗一进来,就把前院摆满了。
且这仪仗,没人比前任滇南王更熟悉了:“这是来接孤王出去的吗?”
“你想的美!”陈旭从车架里出来,神气活现的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对着他老子:“我已经得了朝廷的册封,继承了滇南王之位,过来让你看看,怎么样?没你老子一样当滇南王。”
“你跟谁老子呢?”前任滇南王一口气差点没上不来,憋晕过去。
“好吧,你看我,我现在是滇南王了。”陈旭换了个说法:“让你看看我,然后就死心塌地的在这里养老吧。吃喝不愁,还不用干活,你还想怎么样?那么多女人陪着你呢。”
陈旭可是看出来了,他这亲生父亲,日子过的其实并不滋润。
自由惯了的雄鹰,一旦家养起来,可能会很快死掉,或者想尽一切办法,离开这里。
可惜,这里无法离开。
前任滇南王沉着脸,看着陈旭:“你这些,跟我的不一样。”
“多了点儿东西是吧?皇上赏赐的;这身衣服,我自己选的颜色。”陈旭美美的转了个圈儿:“我来是想跟你说,我把滇南王府卖了,将其他东西能卖的都卖了,不能卖的拉回京城来,以后我就在京城住着了,等几年之后,事态平息了,我选择回江南老家,在永宁县盖了一座滇南王府,在那里安度余生,已经跟皇上说好了。”
上次来,他只是提了一嘴,这次是来通知他,已经定下此事了。
“什么?”前任滇南王大惊失色:“你把滇南王府给……给搬来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