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长乐将此事告诉关厌,两人又找了一阵,道具时间就差不多快要到了。
他们只能赶在结束之前离开,走出大门的时候,关厌发现浅白色的围墙上面有一道清晰的脚印,看上去像是有人要翻墙进去,脚底在那地方蹬了一下。
因为关厌时间快到了,她自己先离开了,让易长乐回去再问问看。
结果是根本没人注意到那脚印,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也没人发现有外人闯入的迹象。
别墅里也没有安装监控——原本是有的,但原配妻子从第一次出轨开始就把它给卸了,说是生活在监控底下没有安全感。
万良志生意忙,还要到处搞慈善给自己积累好名声,连家都不经常回,当然也不会在意这种小事,完全没有放在心上过。
后来别墅里的员工们都已经有经验了:只要老板娘突然给他们放假,那就是要带小白脸回家过夜了。
不过这些事他们私底下谈谈就算了,不会捅到老板面前去,毕竟闹大了肯定丢工作。这么好的工作,去哪儿找呢?
两人只好先把脚印这件事记上,之后再慢慢找线索。
离开之后不久,关厌就变回了自己的样子。
四个求生者会合之后整理了一下现有的所有线索,首先可以确定,这整件事一定与一个月前他们去的山村脱不开关系,甚至可以具体到是那个泥人有问题。
这一天时间眼看就要结束了,易长乐本来想回公司去找找关于那个山村的资料,但公司已经关门,只能第二天再去。
他返回了“自己”的家——在耿凡手机上有拍摄保存的租房合同,上面详细写了住址在哪。
关厌和戚望渊现在也不能再回那死了人的别墅,它已经成为了被封锁的案发现场。
他们只能去酒店开房住,梁兰则回到了“王阿姨”家,因为家里还有一个半身瘫痪的儿子需要照顾。
今天这一天在外面行动,那个儿子已经够惨了,中途还打过电话来,梁兰借口在外面有事,他便没再多问了,估计自己在家连饭都吃不上。
第二天清早,易长乐便去了公司查资料,而关厌和戚望渊刚刚从房间出来准备去吃早饭,就看见大厅里的电视屏幕上正在播放关于万良志死亡案件的新闻。
由于警方没有披露内情,媒体只知道这个成功且善良、充满正能量的企业家已经被人谋杀。
新闻里放了不少他以前参加慈善活动的照片,因为对案件详情不了解,媒体简单通报他的死讯之后就花了大篇幅来介绍他曾经做过的善事。
他的知名度确实非常高,此时经过大厅的人很多都停了下来观看新闻,还有一些人则是昨晚就通过网络知道了。
听旁边的人说,现在新闻已经上了热搜第一,大家对此议论纷纷,还有知情者爆料。
关厌昨晚没看手机,听见这话才拿出来看了看,果然一点开app就看到一个爆字。
“知名企业家万良志遇害身亡”这个词条内,全都是大同小异的新闻内容。但紧跟着的几个词条却出现了知情者爆料之类的采访音频。
爆料者自称是万良志公司的员工,知道一些内幕,说这个伪善的人做慈善只是为了提高知名度,好吸引大家都到他的商场购物而已。
他表面上很善良温和平易近人,实际上总在背后吐槽那些穷人,完全看不起他们,说他们就是群国家花钱养的吸血虫。
可是这爆料人根本没有实证,只提供了一段录音,虽然声音确实像万良志,但也没有证据可以证明。
大部分人都没相信这条爆料,还有人说不管他在人后怎么样,至少他是真金白银捐出去了的。
不过好像到现在为止都没人知道万良志已经把自己的股份全部卖出,那些商场与他再也没有关系了。
这么大的事件在网络上一丁点儿消息都没有,如果不是他女儿亲口说的,关厌都要觉得那是在骗她了。
不久之后,易长乐联系了关厌,说是没有查到山村的资料。
梁兰则打电话来说王阿姨那个儿子太可怜了,她想先留在家里照顾他,等有新的线索再和他们会合。
原本关厌的计划是查到山村的资料后,再利用网络详细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线索,现在却卡在了这里。
于是当梁兰打来电话时,她便提出去“王阿姨”家里看看,也许有什么遗漏的线索。
本来这是昨天就要做的事,但因为警方突然出现就给打断了。
梁兰答应后报了个地址,地方有点远,两人打车过去花了一个多小时。
这位王阿姨的家在一片待拆迁的老房区,所有建筑都破破烂烂,透着一股遥远的年代感。
虽然楼房挺高的,但没有电梯,楼道也狭窄黑暗,电灯早就损坏了也没人修。好在王阿姨家楼层不高,就在二楼。
一层楼有两户人,她家在右侧,房门还是老旧的木板,上面的淡绿色油漆早已脱落大半,还留下了很多稚嫩粉笔字,像是很久以前被小孩子胡乱写上去的,虽然没人去擦拭,但几乎全都看不清了。
关厌敲了敲门,等了好一阵都没人来开,她又敲了一次,过了片刻梁兰终于过来打开了门,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啊,刚刚在上厕所,听见了也没办法来开门。”
她说着撩了下贴在脸上的头发丝,侧身道:“快进来吧。”
关厌回头与戚望渊对视了一眼,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小小的入户门。
进门首先看到的就是靠在墙边的一块大木板,上面有明显的滚轮痕迹,应该是为了方便将坐轮椅的儿子推下楼而用的。
梁兰低声说:“先去看看那孩子吧?这地方就这么大点,如果我们在外面说话不理他,他肯定很难过的。我已经跟他说过了,说你们是我之前的同事。”
关厌点头:“没事,走吧。”
他们跟着她来到左边的小房间,推开虚掩的房门,里面就传出一种淡淡的药味,像是不久前刚刚喝了中药。
虽然屋子里的一切都破旧不堪,但收拾打理得很整洁干净,一点儿也不像个瘫痪在床的病人房间。
低矮的床上躺着一名二十来岁的青年,他的面部透着一种病态的惨白,衬托的眼睛深邃黑亮,五官长得很好看,虽然躺在处处都透着贫穷的环境里,气质却像个病恹恹的贵公子。
关厌目光一转,看到床边的书架便明白了。“腹有诗书气自华”这句话用来形容他应该最恰当不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