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节(2/2)

关厌想了一下,在对方用棉签朝她胳膊上涂酒精的时候,悄悄使用了道具卡:【不需要证据的造谣者】

使用后可以对指定对象造谣一次,周围十米内的所有生物都会无条件相信这个谣言。

这房间虽然很大,但现在因为马上就要开始交换了,所有人都在这机器附近忙碌,刚好是个最完美的时机。

关厌在心里默默说道:“要注射到我身体里的药物已经打完了,他做得很好,一点问题都没有。”

下一秒,所有人的目光都呆滞了一瞬间,紧接着恢复正常,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明明正在用酒精擦拭关厌胳膊的男人却动作一顿,转而将棉签扔进托盘,示意身边的助手把东西拿走。

托盘中的注射器明明还是满的,但所有人对此都没有任何疑问,紧锣密鼓地开始了下一步行动。

关厌知道自己现在这么做是要冒很大风险的,但如果不冒这个险,可能永远也没办法知道交换身体的过程到底如何进行。

反正她还有免疫致命伤的技能,如果遇到危险也不是毫无反抗之力。

两三分钟之后,她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开始装作昏昏欲睡的样子,躺在单人床上慢慢闭上了眼睛。

之后有人来她床前喊了两声,见她完全没反应,便将一些管线连接在了她的太阳穴和手脚上,出去通知中年女人可以开始了。

成了植物人的女孩也被抬到了另一边的床上,接着就传来了更加强烈的机器轰鸣声。

关厌感觉被管线连接的身体区域传来一阵阵温热感,随后就开始眩晕,整个人好像跌入了没有尽头的悬崖,仿佛身体一直在黑暗中旋转着向下坠落。

这种感觉倒也不是完全陌生的,偶尔在睡觉时就会出现一次。

通常在那种时候她都会猛然惊醒,随后才意识到自己正在床上睡觉。

可现在她不仅没有清醒,反而眩晕得几乎无法思考。

忽然间,一道悠长沉闷的哼气声,毫无预兆地出现在耳边。

就好像来自深渊中的怪兽,用那种非常低沉的声音在呜鸣。

伴随着这种声音的出现和持续,关厌出现了一种灵魂正在从身体里被剥离开去的感觉。

最先产生这种感受的部位在头顶,仿佛天灵盖上有一条小小的缝隙,灵魂正在从那里慢慢慢慢地往外钻。

那种呜鸣声如同蛊惑人心的呼唤,诱惑着她离开这具禁锢灵魂的躯体,去往一个新的自由世界。

关厌心里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欲望——她想要彻底摆脱一切的桎梏,从此以后,化作一缕游魂,拥有真正意义上的自由。

她本来就不清醒的脑子被这个念头完全占据,再也没有任何一点精力去思考其他。

她的灵魂开始用尽全力脱离身躯,即使渐渐感受到了疼痛,速度却越来越快,对即将到来的自由已经迫不及待。

可就在她彻底脱力身躯的下一刻,那呜鸣声化作恐怖的尖啸,一瞬间改变了她的念头。

灵魂仿佛受到了极其可怕的惊吓,在这道声音的追捕之下,她慌不择路地钻进了被设定好的路线中,下一秒,重新回到了身体里。

当那种被催眠似的眩晕感结束的时候,关厌清醒了过来。

她感觉自己正躺在一张还算舒服的床上,双眼紧闭,但透过薄薄的眼皮可以看见上方白色的灯光。

她想要睁开眼睛坐起来,却发现身体完全不听使唤。

别说坐起来,就连眼皮也无法睁开。

过了好一阵,她的记忆才真正的完全回来,让她意识到,原来身体已经交换完成了。

可是……植物人会有这样清晰的感受吗?

煎熬

思维清晰、感觉灵敏, 心理上还是个完全健康的人,却只能躺在床上, 连睁眼这样的小事都办不到。

关厌能够清楚的听见附近传来的一切声音, 听到左边有一道极其耳熟的女声在嚎啕大哭,而那位漂亮女人则一直在低声安抚。

那熟悉的声音用她完全陌生的语气,断断续续吐词不清,用了很长时间才说出一句话:“姐……我、我……我不是植物人……我、我一直……都都醒着!我什么、什么都知道, 可我不能动也、也不能说话, 我一直躺在那里, 一年了!整整……整整一年了啊!”

没有人能体会到这种绝望的感受, 即使是现在的关厌。

虽然她也陷入了同样的境地中, 但至少她知道,她需要等待的时间只是两天。

而两天和一年……中间差的其实不仅仅是三百六十多天。因为这种永远无法开口求救的、无助而恐怖的清醒, 会将每一分每一秒都无限延长,度日如年。

关厌没有听到这对姐妹太多的交谈, 妹妹一直在哭泣, 姐姐则不断安慰, 并没有谈到什么对求生者来说有价值的信息。

这时候她感觉自己躺着的床被人推动了, 金属滚轮不断发出摩擦声,带着她不知去往了何处。

她努力分辨着经过的路线, 如果这张床刚才保持着一开始的方向,那么现在走的就不是来时的路。

戚望渊和虞谢蹲点的时候也是见过的,进去时所有人都在,出来时就只有客人和员工了,想必交换完身体后的“货品”是被带到了别的地方去。

只是她现在就像个拥有了灵魂的木头人, 虽然有自己的思想, 却被禁锢在一具无法动弹的躯体内任人宰割。

病床不知道被推了多远, 关厌只能尽量记住拐了几个弯进了几扇门,之后终于停下来,又传来了陌生人的说话声。

大概意思就是说这个顾客的身体无法自理,需要安排护工照顾。

这令关厌本就很惨的处境雪上加霜,她这时候才意识到,在接下来的两天之内,她连自己的卫生问题都没办法解决。

还好在短暂的交流后,那人便安排了一个女性护工跟他们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