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1/2)

不过, 他妈生啥气呢?只是他也不能在吃饭的时候问这个,要不然影响大家食欲。

想着等晚上回来的时候再问。

吃完饭后, 宋春丽拦住了宋向军,说有事需要跟他单独谈谈。

宋向军自然清楚对方想要跟他谈什么。

这次她和向民期末考试,向民比她多了十五分。

按照之前的约定,自然是向民上高中。

但现在看来,春丽似乎很不甘心,依旧想要上学的样子。

宋向军抿了抿唇,拿起她妈给他编的背篓背到背上,下巴一抬, “走吧。”

宋春丽看了一眼大哥身上散发的冷意,知道对方已经察觉到她要说什么了。她十指绞动,看了一眼旁边十分好奇的母亲。心中微微一凛, 要不是她不肯给自己钱上学, 自己何必要跟大哥撕破脸!都怪她!

正准备弯腰收拾碗筷的范菊花, 突然看到自家女儿投在她身上的冷光,眉毛微微蹙了蹙。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以前这个可爱贴心的女儿脾气变得越来越坏, 整天没个笑模样,甚至对她这个母亲也有了埋怨。

范菊既感觉无奈, 也觉得对方不懂事,明明是你自己不争气, 考不过向民,还死皮赖脸非要念书。

家里只有她大哥一个人挣工分,当初也说好的,谁的分数高谁就让高中。可,她的成绩比向民低了十几分,居然还耍赖非要上学。

还说自己连几块钱都舍不得为她花。放屁,这是几块钱的事吗?

她去上学,就意味着不能上工。到时候,家里工分不够,就发不了口粮,到时候还得要向军去帮她补工分。

她可不想自家大儿子大冬天还要挖沟渠补工分。

春丽要怨就怨吧。反正她总归是要嫁出去的。早晚都会知道她和哥哥弟弟是不一样的。

而,另一边,宋向军和宋春丽,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了家门口旁边的小路上。

现在正是烈日当头,几乎也没人会出来溜跶。

宋向军背着竹筐,手里缠着麻绳,扔到身后的竹筐里,而后停下脚步,板着脸看她,“你想跟我说什么?”

宋春丽看了一眼自家大哥这健硕的身体,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大哥居然长得这么高了,应该快到一米八了吧。

她抬头看他的时候,需要仰着头才能看到他的脸。但因为他是背对着阳光站的,她这一眼并没看到他脸上的神情,反而被阳光刺得抬了抬手。

她微微抬起头,把视线投在他的胸口处,挂着淡淡的笑容,试探着求他,“大哥,我想像向北姐一样读高中。”

为什么说向北,是因为向北和她一样都是个女孩子。她想问他,凭什么向北能上高中,而她却不行。同样都是女孩,同样都是老宋家的孩子,她心里不甘心。

自从上次的小偷事件之后,宋向军就对这个妹妹产生了芥蒂。她这话音刚落,他第一时间就听懂了她话里的潜台词。不过,她找得这个理由可不太好。

宋向军脸色一沉,语带犀利,“向北是二叔的女儿,我又不是你爸,我只是你哥,没那个义务。”

听到这话,春丽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慢慢的冷了下来,秀气的小脸上因为羞愤微微有些狰狞,“大哥,你真的要这么残忍?”

“春丽,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早说过,你和向民只能上一个。你自己不争气,怪得了谁!”宋向军也冷下了脸,不想跟她纠缠这个问题。

宋向军说话作事都有军人作派,说一不二的。他没想到春丽明明已经输了,却还来找他,更没想到她居然会输不起,以为求他就能继续念书。

之前,两人拿回成绩单的时候,宋向军还有点不可思议,明明春丽回到家里就看书,甚至连割草,捡柴,挖野菜这样的活她都是能躲就躲,为什么最后还会输给向民。后来,向民才告诉他,春丽在学校的事情,根本不怎么学习。总是跟镇上那些同学在一起鬼混,偶尔还会淘课。因为现在是处于文|革时期,老师们也不敢管,所以,他也就不知道这事。还当她很用功呢。原来,根本不是那回事!

既然,念书对她那么重要,为什么她还要浪费大好的时光去淘课?

他有时候都怀疑,春丽根本不是宋家的孩子,要不然向民这么懂事,向党虽然调皮,但品性却也不差,她这心性到底是怎么养成的?

当下也有了些不耐烦,直接从她身边走过。他还要到山里收黄豆呢,队里的都收完了,他种的那些晚了两个多月,现在才熟,再不去收,估计都要烂到地里了。他哪有那个功夫跟她闲扯。

“你若是不给我上高中,我就去举报你!”宋春丽幽幽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宋向军不可思议地转身,对上的就是她那双阴鸷的眼睛,那眼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倔强与坚持。

宋向军紧紧的盯着许南南的眼睛,“我有什么好举报的?”

宋春丽没办法躲开他的视线,心里早就把之前想好的台词说了出来,“你之前给向民的粮票和钱,我都看到了。”

见宋向军似乎想要反驳,她飞快地跟他算了一笔账,“那时候,你工作才不到一个月,可我看到你给向民二十斤粮票和二十块钱。我知道,你是去山里打野猪了。而且,你还卖给了黑市。你胆子可真大,山里的东西可是公家的。如果我去举报你侵占国家财产,你觉得你不会被抓起来吗?”

的确,像野鸡野兔这种小东西可以私人昧下,可野猪这种大物,还是需要卖到供销社的。但他从来没有去队里开过介绍信,宋春丽自然能够猜到他是卖到黑市里了。

如果宋春丽去举报他,他身上起码会背上两条罪名:侵占国家财产和倒卖货物。

两者加在一起,起码要坐好几年牢。

宋向军盯着她半响,咬牙切齿道,“好,好,我真是小瞧你了!你去告呀!到时候,你看还有谁养你!不知感恩的东西!”

宋春丽见他脸色越来越沉,额上的青筋都绷了,似乎想要打人的样子,吓得整个人往后退了几步。但她仍挺着胸脯,故作镇定地看着对方。

宋向军读懂了她眼中的坚持。原来,春丽是这么自私自利的一个人,自己不好过,她就要全家人跟着一起不好过。

宋春丽红着眼咬紧牙送道,“大哥,只要你帮我交两年学费,我以后保证不会去告发你。”怕他不相信,又补充一句,“我可以给你写保证书。”

宋向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也没回答宋春丽,扭头就走了。

身后,一直故作坚强的宋春丽终于瘫坐在地。自从,爷爷去世以后,大哥变得越来越像个家长,身上的气势也越来越强。他看自己的时候,仿佛她就是跳梁小丑,又丑陋又滑稽。

她看着宋向军离去的背影,捏了捏拳头,在心里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到城里过好日子,谁敢拦她,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等宋春丽回到家的时候,把自己威胁宋向军的事情又对范菊花说了一遍,气得范菊花直接拿起门后的扫把往她身上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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