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念头出?现的瞬间?,沈南昭突然?浑身战栗,一种从所未有的恶心感油然?而?生,几欲将一颗心呕出?来。
秦轲对他特别好。
但那人可以对他好,却不能“特别”。
要及时?止损,他一遍遍告诫着自己。
在彻底撕碎和平表象的利刃挥下?之前,沈南昭敏锐地察觉到了危险的存在,将自己的身躯迎了上去?。
忍受着穿心而?过的痛苦,他死死守住了“秘密”。
他不能再被抛弃了。
“外?婆,我好像一直在拉他下?来。”沈南昭突然?喃喃自语,他长睫湿润,一直摩挲着校牌断裂的伤痕,“他从来不用委屈自己,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校牌、水杯……他都没必要迁就我。”
“他还要和我道歉,有什么好道歉的呢?”沈南昭说给自己听,“没有谁能管谁一辈子。”
我是水蛭吗。
他看着狭小的窗外?,一轮孤悬的明月,月光像是盐一般,干干净净地洒在身上,被灼伤的痛感从指尖一路蔓延,点?燃了他的全身、乃至五脏六腑。
他燃烧起?来了,由内至外?,像是月夜旷野里燃烧的枯木,在寂静无声中化为灰烬。
阳光阴影,如影随形
次日,在秦轲的飞机收起滚轮,飞离南城机场的跑道时,沈南昭正将大包小包的东西装上了出租车的后备箱。
他似有所感,看了一眼时间,就像见到摆在窗台的琴被拨动,琴弦微颤,发出了一声?晦涩的颤音。
沈南昭心念微动,抬头望向了天空,只见蔚蓝的天际上,零零散散扯碎了棉花般的云朵,是个适宜远行的晴朗天气。
“伢仔,出发了撒。”出租车司机露出了白牙,他带着浓厚乡音唤了一声?。
沈南昭才恍然回神,他露出了笑,客气道:“好?了,师傅。”
他转过?身,弯着眉眼,奔向了候在路面的佝偻身影——
与?翱翔云端的梦境不同,这才是属于他的家。
回到了家,又是一阵兵荒马乱,沈南昭将老外婆安顿好?,又收拾了东西,准备了晚餐。
等到老人吃完饭,上床休息后,他终于有了独自喘息的私人空间。
沈南昭洗干净碗,他擦干手?,神情肃穆地从衣柜深处摸出了一个陈旧的信封,它的开?口褶皱处已经泛起了毛边,要掉不掉地挂着,像是蛛丝连接在枝头上的枯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