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句无比熟悉的呼唤,熟悉到令他的灵魂霎时震颤起来,就像是清晰又坚定地拨动?了一根沉寂的弦。
天籁便奏响了。
顷刻间?,东升西落的太阳逆反了规则,它从山坳中猛地撑起身子,狠狠地撕开了黑暗,将他眼前的迷雾彻底撕碎。
“秦轲!”那声音更近了,就好像在耳边。
秦轲茫然地侧头,霎时间?,太阳撞入他的怀里,他感受到了阳光的触感,温暖又柔软,带着滚烫的湿意。
于是,他的视线逐渐聚焦,先是落入了一双湿润的眼眸里,然后是满是泪痕的脸颊,然后是那双唇。
他看?见唇畔轻启,便再次听到那人唤他。
“没?事了。”
他感觉那人抬手,触碰着他的脸,泣不成?声。
“没?事了……”
这句话就像是魔咒一般,解开了束缚脖颈的枷锁,他就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一般,骤然脱力?,整个人一个踉跄,重重砸在面前人身上。
他被稳稳接住了,那人环抱着他,细细密密的安抚像是春雨般落了下?来,在他的耳畔、颊边,理智终于回笼,他的呼吸急促起来。
此时,无意义?的声音开始被赋予含义?,身后沙沙的噪声变成?了可以?理解的句子。
像是死死溺在水中的人,终于将脑袋抬出了水面,他的胸肺几近枯竭,只能?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得以?维持生命。
只见保安们手忙脚乱地动?作着:“快快快,绑起来。”
“警察什么时候到?”
“老黄,值班室说老板到了……”
“……”
吵吵闹闹的,却充斥着烟火气,并?不令人心烦生厌。
“咳咳,我没?事。”秦轲咳了一声,眨了眨眼,他抿唇笑了笑,但脸色依旧带着失血过多的苍白。
他在掩饰方才的失控。
沈南昭长睫湿润,他望了过来,似乎早就看?透了一切,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轻轻笑了起来:“秦轲,这是你对我的惩罚吗?”
他的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你还在生我的气,所以?要这么折磨我吗……”
方才他赶到的时候,满眼都是刺目的红色。
地上的、桌上的,秦轲身上的。
他骇然见着那人面无表情地举起了武器,像是沉默寡言的审判者,那一刻,他慌得差点维持不住身形,跪倒在地。
“秦轲!”沈南昭唯一能?做的,就是濒临绝望的一句呼喊。
幸亏,他做到了,他成?功在悬崖彻底崩裂坠落的瞬间?,将秦轲扯了回来,这几乎用光了他全身的力?气——
以?及一辈子的运气。
此时,他紧紧地拥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眼里满是惶恐和后怕,只能?前言不搭后语地重复着,质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