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臂伸出去,将提前配置好的保温杯拿过来,往盖子里倒了半杯蜂蜜柠檬水,捧在掌心里, 小心翼翼地递到简安眠嘴边:“先喝点儿水再喊,你看你,嗓子都哑成什么样了。”
简安眠朝宴执陌羞涩地笑了笑, 抿着嘴唇小口小口地把盖子里的水都喝了。
虽然渴得厉害,但喝水的模样依然秀气。
宴执陌感觉, 自己在跟喂兔子似的,耳边传来呼噜呼噜的轻微喝水声,可爱得紧。
不过简安眠到底是渴了,吞咽的时候不免有点急,某一次不小心被呛了一下,立刻捂着嘴咳了起来。
“慢点慢点,不着急,”宴执陌连忙把他手里的杯子拿了回来,一边用手抚摸简安眠的后背,无奈地笑了笑:“又没人跟你抢,喝完了宴先生再帮你倒,是不是?”
简安眠脸颊微微泛着红,不知道是害羞的还是咳出来的。
宴执陌捏着小朋友的下巴,用卫生纸帮他擦拭嘴边的水渍,又换了一张干净的,轻柔地给他擦去了眼角的泪雾,然后拿过盖子给他又倒了一杯新的。
简安眠小心翼翼地喝完,男人又捏过他的下巴给他擦嘴角了。
简安眠顿觉万般不好意思,男人这么细致入微地照顾他,好像把他当成了小宝宝。
他轻咳两声,觉得嗓子舒服了,眼睛重新亮了起来,又开始叭叭地喊:“宴先生!”
然而他才喊完,还没开始说话呢,下一刻嘴里就被塞进了一块软软滑滑的鸡蛋羹。
简安眠胃里的馋虫瞬间被勾了起来,但他还是想说话。
不过现在嘴里有东西……
简安眠被迫闭麦,只好瞪着眼睛,赶紧把嘴里的鸡蛋羹咕噜了两下,咽了下去,舔了一下嘴唇,张开嘴巴,又想说话。
结果他的嘴里立刻又被塞进了一团黏糊糊的糯米鸡。
糯米鸡又香又糯,酱汁浓稠,入口即化。
简安眠空荡荡的胃彻底叫嚣不满了。
他的嘴巴不自觉蠕动,没两下就滑溜溜地咽了下去。
吃完这一口,男人又把盖子递过来给他喂了一口水喝,然后再次舀了一勺鸡蛋羹,一刻不停地塞进他嘴里。
简安眠连吃了好几口好吃的,嘴里一直裹着香香软软的食物,完全找不到一点空闲。
他又黑又圆的眼睛瞪得老大,一边用嘴巴努力咀嚼,一边眼巴巴地望着男人。
宴执陌自然看出了小朋友的焦急,但他偏不给小朋友说话的机会,好笑地碰了碰小朋友鼓鼓的脸:“先把午饭吃完了,我们再说话,不着急。”
简安眠连忙咽下,伸手:“我可以自己——”
然而宴执陌已经眼疾手快地往简安眠嘴里又塞进去一勺,转移话题道:“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晕倒吗?”
简安眠没办法说话,只能鼓着嘴巴,一脸迷茫地摇头。
宴执陌声音忽然沉了下来,不过手上投喂的动作倒是丝毫不停顿:“你胸肺的呼吸功能本来就不好,还跑那么快,头顶太阳那么大,还穿着外套,又闷又热,更喘不过气,再加上神经紧张,前两天又没休息好,中午还没来得及吃饭,再被太阳这么一照,低血糖可不一下子就犯了,噗通一下就倒在地上了。”
宴执陌终于把最后一口也投喂完了,喂着小朋友喝完了最后一口蜂蜜柠檬水,捏过他的下巴,一边给他擦拭嘴角,一边用手忿忿地捏了捏他心虚的脸,咬牙切齿地道:“你说,你不晕,谁晕?”
简安眠脑袋沉沉地垂下去,头顶一只可爱的小漩涡都反复透露着愧疚,可怜巴巴地说:“宴先生,对不起,我知错了。”
宴执陌一想到自己赶到医院时,看到自家瘦瘦小小的小朋友一脸苍白地躺在病床上时的模样,就感觉一阵心绞痛。
他当时吓得心脏都骤停了,险些以为小说结局提前到来了。
宴执陌深吸一口气,小朋友的身子现在还虚弱着,他不能冲小朋友发火,只能绷着下颌强忍怒意道:“我之前说什么来着?嗯?中午天气热,记得把外套脱了,你倒好,穿着外套在太阳底下跑,故意不听话,是不是?”
他舌尖在后槽牙扫过,咽下了嘴边“是不是嫌自己命大”这句有点伤人的话,换成了:
“是不是故意想让我心疼?”
“宴先生!”简安眠连忙抬起头,下意识抓住了男人的手臂,一双黑黝黝的眼睛盛着湿漉漉的泪光,眼角都微微红了,“对不起,宴先生,我再也不会这样了,真的知错了,求您别生气了……”
宴执陌一看他这副模样,哪里还生得了他半点气?
只觉得心里憋闷得厉害,到头来,干脆全都盖在了自己头上。
“没有,我气我自己呢,怪我,没有照顾好你,”宴执陌眼眸暗了暗,毫不掩饰地叙述着内心的阴暗想法,偏执得光明正大,“我就应该在你手机里安个监控,时刻关注你的动态和运动速度,只要有一点不对劲,就立刻给你打电话,询问你的情况,让你再不能有一点作贱自己的机会。”
简安眠:“……”
孩怕。
宴执陌还在继续发疯:“本来想着你在学校,就没必要让保镖跟着你了,现在看来,还是得有人跟着才安全,等一会儿下去,我立刻就给你安排两个人手,让他们穿着便衣,守在你的身边,时刻向我汇报你的动态。
“你不用担心他们会对你的生活造成什么影响,没有特殊情况,他们不会出现,当然,你平时有什么需要,也可以直接叫他们,但是必须保证至少有一个人守在你旁边,否则我没办法放心。”
宴执陌顿了顿,实在忍不住,咬着牙关,低声咒骂道:“妈的,这上的什么破学?一点都不安全,开学几天就生了几次病!”
他压低嗓音,阴恻恻地道:“你根本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让我完全放不下心,真应该把你锁在家里,用玻璃罩着,或者用金丝鸟笼关着,身上拴着链子,把整个房间都铺满最柔软的地毯,让你除了卧室,哪里都去不了,但凡想去其他地方,都必须由我亲手带着,时时刻刻都在我眼皮子底下。”
宴执陌说得半真半假,本意是想故意恐吓一下小朋友,让他长长教训。
没想到,当他扭过头时,对上的并不是小朋友瑟瑟发抖的可怜模样,反而是一张充满了向往和期待的脸。
宴执陌:“……?”
“宴先生!我……我可以!”简安眠紧紧抓着男人的手,眼睛迸射着兴奋的光,恨不得原地退学,一脸迫不及待地道,“宴先生,我愿意每天被你锁在家里,哪里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