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有想到,宴执陌居然真的这么绝。
所有人都眼睁睁看着,宴执陌将公司里属于宴祖义的人,一点一丝地剥离出去,同时一个个地敲打那些和宴祖义有往来的,听话的,就给点甜头,不听话的,全部被他换下去。
直到宴祖义在公司几乎成了一个光杆司令,而所有的部门都被宴执陌的人占领,宴执陌彻底将整个公司掌握在了自己的掌心。
现在,也确实是时候,该对宴祖义进行最后的宣判了。
“宴执陌!你当真是连最后一点父子情谊也不顾了!”宴祖义双眼赤红地瞪着宴执陌,眼里充满了仇恨和愤怒。
宴执陌仿佛听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笑话一样嗤笑了一下:“宴祖义,我和你有什么父子情义可谈?从我出生开始,你就没有拿我当一个儿子看待吧。”
宴祖义癫狂地大笑道:“好啊,真好!我可真是养出了一个好儿子!够狠,像我!”
宴执陌的脸色瞬间黑沉下来:“你错了,我一点都不像你,你自私自利,除了你自己,谁都不爱,你没有心,但是我有。”
宴执陌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会议室,留下宴祖义眼神阴沉地目送他的身影消失。
宴祖义对待宴执陌的观感其实很复杂。
他一方面,自豪于自己养了一个这么优秀的儿子,另一方面,却又对宴执陌远超自己的才华充满嫉妒。
宴执陌不知道的是,宴祖义内心深处对他的嫉妒,除了天赋和才华,还有很大一部分来源于宴青雄和姚仙蝶对宴执陌的宠爱。
宴青雄和姚仙蝶明明是他的爸妈,却反而对他不闻不问,什么都护着宴执陌。
时间久了,宴祖义都快要分不清,他究竟是宴执陌的父亲,还是宴执陌的敌人。
或许他们就是上辈子的敌人吧,否则为什么他生来就对这个孩子没有丝毫的爱意,只有互相折磨和日渐浓烈的厌恶和嫉恨。
当天,宴祖义就回了一趟老宅,竟是跑去找宴青雄告状,骂宴执陌狼心狗肺,完全没有把他这个当爹的放在眼里,要求宴青雄给自己做主。
宴青雄表面打着圆场,实则不理不睬,摆明了向着宴执陌。
宴祖义再也忍不住般,将积累了大半辈子的怨气全都爆发了出来:
“宴青雄!究竟宴执陌是你的儿子,还是我是你的儿子!自从宴执陌出生,你和姚仙蝶就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了宴执陌,我呢?你们有半点把我放在心上吗?我看你们从来就没有把我当成你们的儿子!”
当时在会议上,宴执陌对宴祖义说过的话,又被宴祖义原封不动地还给了宴青雄。
宴青雄呐呐张了张嘴,整个人都被宴祖义的突然爆发震在了原地,明明没有心脏病,却觉得自己的心脏一阵绞痛,嘴唇蠕动,好半天才发出声音:“祖义,我从来不知道,你原来是这么想我们的,宴执陌是你的儿子啊,你为什么要嫉妒你的孩子?”
“我嫉妒他?连你都这么说?”宴祖义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轻蔑的笑,破罐子破摔般,发狂地怒吼道,“是,我是嫉妒他,你们所有人都知道我嫉妒他!就因为他比我聪明,比我有才,你们就要把所有的好东西全都给他!你们根本就是瞧不上我!我就是你们的一个弃子!我就是宴家的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废品!”
宴青雄呼吸急促地捂着胸口,痛苦地摇头,苍老的嗓音轻颤:“……宴祖义,你的心灵已经扭曲了,我从来不知道,你一直以来竟然都是这样看待我们的,我们只是想要将宴家交到更合适的人的手里,我们所做的一切评判,都是为了宴家的未来在考虑,根本没有像你说的那样,故意为难你、偏爱执陌,你们在我们的心里,一直都是平等的。”
“你不觉得这是偏心?呵呵,行,那你倒是让宴执陌把宴家还我啊!”
“宴祖义!”
“哈哈哈哈,看吧,你根本就不想给!你根本就看不上我!还说你没有偏心!”宴祖义已经被内心的嫉恨冲昏了头脑,浑浊的双眼除了利益和自我什么都看不到,表情狰狞地指着宴青雄的鼻子,口不择言道,“宴青雄,我告诉你,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出生在了宴家,成了你们的孩子!要是有下辈子,希望我再也不要和你们有丝毫的关联!”
“噗通”一声,身后传来一声重响。
他们回头,发现姚仙蝶不知什么时候从后院来到了客厅,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然后晕倒在了地上。
“仙蝶——!!!”宴青雄快速推开宴祖义跑过去,颤抖地扶起呼吸急促的姚仙蝶,朝身边的佣人大喊,“叫医生!快!叫医生——!”
宴祖义怔怔地愣在原地,好半天才颤颤巍巍地走过去,身子晃了晃,跪倒在了地上:
“……妈?”
……
姚仙蝶晕倒的事情,在宴家掀起了一阵不小的波澜,当天姚仙蝶就被送去了医院,之后回到了养老院。
简安眠还陪宴执陌一起去看望了姚仙蝶。
自此之后,宴家里就流传出了许多不太好的消息,说是……姚仙蝶快不行了。
当时宴执陌是在家里接到的电话,整个人的情绪肉眼可见得变得阴沉愤怒,当即便要叫人去教训那些嚼舌根的人。
简安眠很少见到男人如此情绪外露的时候,男人的爷爷奶奶,对男人真的很重要。
然而宴执陌的电话还没拨出去,就被宴青雄一通电话阻止了。
宴青雄只说了一句话:“不用了,让他们说去吧。”
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那几天,宴执陌的情绪低落了很久,简安眠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男人,只能更加黏男人,每天说好多好听的话,主动和男人亲近。
他想要用行动表明,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会陪伴在男人的身边。
幸好没多久,宴执陌的情绪就恢复了正常。
不,应该说,至少表面看上去,男人恢复了以往寻常的样子。
但简安眠知道,有什么人类无法控制的令人心痛不已和无可奈何的命运,马上就要发生了。
……
这天,简安眠在图书馆查阅资料,一位老师忽然从外面进来,走到他的面前,朝他露出一抹慈祥的微笑:
“简安眠同学,你的妈妈来看你了。”
“妈妈?”简安眠愣了一下,许佩莹不是早就进局子了吗?怎么会跑来学校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