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如今棋盘被掀飞,棋子被丢弃,突发的变故反倒让棋子大梦初醒。
&esp;&esp;想到这儿,郑令修傲然道,“阿兄,你觉得已经看到另外一条道路的我,还会回去吗?”
&esp;&esp;郑令修打破郑二郎的幻想,“倘若崔家真的有心相帮,嫂嫂和侄儿们就不会死在路上了。”以崔家之势,救不了郑家,还安顿不了几个妇孺吗?
&esp;&esp;忽得,郑令修冷哼一声,“崔家如此冷酷,阿兄却依旧让我嫁为崔家妇,是推我入火坑吗?”
&esp;&esp;“当然不是!”郑二郎连忙解释,“阿兄也是不忍你受苦。”
&esp;&esp;郑二郎的目光落在自家妹子的手上,曾经那是一双圆润可爱、晶莹如玉的手,如今却染上了风霜,粗糙如家中浣洗的仆妇。
&esp;&esp;再看她的打扮,布巾裹头,无朱钗玉簪为缀,寒酸至极。
&esp;&esp;察觉到阿兄的打量,郑令修落落大方,反笑道,“在这怀朔,绝对无人因我无珠玉为佩就小看我一眼。”
&esp;&esp;话说到这儿是彻底进行不下去了,郑二郎叹了口气,再问一句,“你真不走?”婚约的存在是郑家重回世家圈子的一张船票,而这张船票的主人却弃之如蔽履。
&esp;&esp;“不走。”郑令修的回答掷地有声。
&esp;&esp;“我阿兄管不了你了”郑二郎掩面叹息。
&esp;&esp;郑令修却心道,阿兄你管不着我,我却要管管你的。
&esp;&esp;“阿兄你的命是贺兰首领救回来的,如今吃的、穿的,也都是贺兰家的。”郑令修一一列举,“哦,当初你救回来的时候只有一口气了,医药费可不便宜。”
&esp;&esp;郑令修每说一句话,郑枢的脸色便黑一分。可又无法反驳——妹妹说的都是大实话啊!
&esp;&esp;“阿兄打算怎么报恩?”郑令修恨不得想开门见山地说:阿兄,别老把眼睛放在我身上,想想你自己身上的事情。
&esp;&esp;“我我我自有打算!”郑二郎羞恼,晚膳也不吃了,屁股着火似的跑了出去。
&esp;&esp;看着阿兄落荒而逃的背影,郑令修却笑不出来,她心中可惜——就差一点点了,父亲、母亲、兄长、嫂嫂还有侄儿们。只要他们在坚持一下,或许,他们郑家人就能在这寂寥而自由的北地草原团聚了。
&esp;&esp;可惜,没有如果。
&esp;&esp;想起不堪受辱自我了结的阿母,还有打击之下生无可恋,撒手而去的两位嫂嫂,再看看自己这间虽然简陋,但却五脏俱全的小屋。郑令修深吸一口气,又长长吐出,像是要将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一同吐掉。